心没有给张义湛太多思考的时间。在得到他默许的答复后，她转身便走，动作干脆利落。

“跟上。”

张义湛没有犹豫，迈步跟了上去。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这无疑是一份来自地狱的请柬，但他现在，己经身处地狱。

两人一前一后，在灰铁工业区复杂的巷道中穿行。心的路线选择极其刁钻，几乎全程都走在监控探头的死角和人迹罕至的废弃通道里。她的潜行技巧，竟然丝毫不逊色于拥有“烛龙”经验的张义湛。

这让张义湛对这个组织的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地下铁路车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铁锈的气息。这里早己被市政废弃了数十年，是流浪汉和变异老鼠的天堂。

心走到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混凝土墙壁前，伸出她的个人终端，在墙上某个不起眼的划痕上轻轻一靠。

“滴。身份识别：心宿二。权限确认。欢迎回来。”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墙壁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闪烁着幽蓝色灯光的金属通道。

通道内部与外面的破败景象截然不同。墙壁和地面都由光滑的合金构成，一尘不染，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这里是‘巢穴’的入口之一。”心一边走进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将这里的位置告诉任何人，也不能独自离开。否则，会被视为背叛。”

张义湛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他知道这是规矩。任何一个秘密组织，都有其赖以生存的铁律。

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台虹膜扫描仪和压力感应平台。心站上去，完成了身份验证。

“新成员登记。代号：未命名。引路人：心宿二。临时权限：一级。”

电子音再次响起。旁边的一扇合金门应声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张义-湛，也感到了一丝震撼。

这是一个巨大的、开凿于地底深处的广阔空间。与其说是基地，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城市。远处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平台和通道，连接着一个个功能各异的区域——训练场、实验室、武器库、生活区……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充满了肃杀而高效的氛围。

数十名穿着和心同样制式黑色作战服的成员在其中穿梭，他们彼此之间很少交谈，每个人都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沉默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这里是我们的世界。一个不被‘观众’所窥探的、真实的世界。”心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自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带着张义湛穿过中央大厅，来到一间审讯室般的房间。房间中央只有一张金属桌子和两把椅子。

“坐。”

两人相对而坐。房间的灯光有些刺眼，让张义湛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知道，真正的“面试”，现在才开始。

心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上面显示着一份协议。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充满了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条款。

一、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个人生命。

二、无条件服从上级指令，不得质疑。

三、严禁泄露组织任何信息，对任何人，包括同伴。

西、严禁私下联络，任务之外，成员之间形同陌路。

五、背叛者，将被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

……

一共十三条，每一条都堪称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人性。

“看完，签了它。”心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张义湛一目十行地扫过，然后抬起头，看着心：“如果我不签呢？”

“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心的回答很首接，“我们会抹掉你关于这里的记忆，然后把你扔回地面。你和我们，就像两条从未相交过的平行线。当然，你将独自面对赤蛛和MSB的追杀。”

她把选择权又一次交给了张义湛。但张义湛很清楚，这根本不是选择。

他拿起电子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张义湛”三个字。

在他签完字的瞬间，平板电脑上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协议成立。开始最终测试：忠诚的考验。

房间的另一侧，一扇暗门滑开。两名成员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男人走了进来，将他狠狠地按跪在地上。

张义湛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个男人，他认识。正是几天前在山崖上，将他虐杀致死的那名赤蛛辛迪加的“奔流”级高手。

此刻，这名曾经不可一世的高手，浑身是伤，气息萎靡，显然己经被废掉了全部的修为，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心站起身，将一把制式手枪放在桌上，推到张义湛面前。

“他叫‘鬼手’，赤蛛辛迪加的金牌打手之一。手上至少沾了我们三名外围成员的血。”心的声音冰冷如刀，“现在，杀了他。用他的血，来证明你的立场，完成你的入队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