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的彩排通知贴在公告栏上，鲜红的印章像一块凝结的血痂。宁芷晴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扫过参演名单——林小满的名字旁边标注着独舞《水形》，正是七年前楚雨晴跳过的最后一支舞。

"宁老师。"

徐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甜得发腻。优等生抱着一叠节目单，袖口别着学生会长的徽章，笑容完美得像一张面具。"您来看彩排吗？副校长特意嘱咐，要我们好好表现。"

宁芷晴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贴着一小块创可贴，边缘隐约露出青色墨迹——像是匆忙遮盖某种标记。

"听说程昊退学了？"徐静歪着头，"真可惜，他本来要在《水形》里负责钢琴伴奏的。"

宁芷晴的指尖陷进掌心。程昊没有退学。他三天前从医院消失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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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的灯光暗了下来。

舞台中央，林小满穿着与节目单上楚雨晴一模一样的蓝色舞裙，赤足站在冷白色的光圈里。她的手腕和脚踝系着银色铃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音乐响起时，宁芷晴浑身一颤——是《死亡赋格》的钢琴改编版，旋律阴郁而重复，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

林小满开始旋转。

她的动作精确到可怕，每一个抬臂、每一次后仰，都与宁芷晴在楚雨晴照片上看到的姿势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她的表情——那种空洞的、近乎非人的专注，仿佛身体被某种无形的丝线操控着。

"第七分钟。"坐在旁边的陈墨突然低声说，"楚雨晴当年就是在第七分钟出事的。"

宁芷晴看向舞台侧翼。副校长站在那里，金丝眼镜反射着舞台灯光，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仪器，正对着林小满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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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分三十秒，林小满做了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后空翻。

第六分西十五秒，她的左腕铃铛突然断裂，银色的金属片散落一地。

第六分五十五秒，她的瞳孔骤然扩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东西。

第七分钟整，音乐戛然而止。

林小满停在舞台边缘，双臂张开，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她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音节——

"教……授……"

然后向后倒去。

宁芷晴冲上舞台时，林小满己经陷入昏迷。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左腕内侧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数字：**07**。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嘴角保持着与楚雨晴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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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里，林小满的心电图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宁芷晴掀开她的袖口，发现那些旧伤疤之间多了一道新鲜的切口——不是混乱的自残痕迹，而是精确的、手术刀般的首线，与楚雨晴尸检报告记载的伤痕完全一致。

"他们加速了实验进程。"陈墨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支银色钢笔。宁芷晴认出那是副校长的东西，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希腊字母：Ψ。

"这是什么？"

"记忆编码器。"陈墨的声音干涩，"利用特定频率的声波和药物配合，可以在海马体植入虚假记忆。"他转动笔身，露出一个微型注射口，"林小满不是自发跳那支舞的……她是被**播放**了楚雨晴的记忆。"

宁芷晴想起舞台侧翼那个黑色仪器，胃部一阵绞痛。"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墨沉默了很久，最后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楚雨晴失踪前三天，在同一个舞台上说着与林小满昏迷前完全相同的话：

"教授，我看到了……第七扇门后面的东西。"

视频的右下角，时间戳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符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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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学校档案室，宁芷晴用陈墨给的钥匙打开了最底层的保险柜。

里面只有一份泛黄的实验日志，扉页上写着：

「Ψ计划最终阶段：当两个07号样本的脑波在相同情境下达到100%同步时，将打开认知裂隙。」

日志中间夹着一张脑部扫描图，显示楚雨晴和林小满的杏仁核激活模式像镜像般对称。最下方用红笔圈出一行小字：

「献祭仪式完成，通道己建立。」

宁芷晴的手开始发抖。她突然明白了——

这从来不是一场行为矫正实验。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召唤仪式。

而林小满，是第二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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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宁芷晴在舞蹈室找到了程昊。

他跪在镜子前，面前摊开着一本血迹斑斑的笔记本，正在疯狂地演算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

"频率是432赫兹，持续7分钟，配合苯二氮卓类化合物……"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就是他们打开'门'的方法。"

宁芷晴蹲下身，看到笔记本上画着一扇门的草图，门框上刻满数学符号。程昊的左手鲜血淋漓，指甲全部翻起，像是曾徒手挖掘过什么坚硬的东西。

"什么门？"

程昊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湛蓝。

"楚雨晴发现的真相。"他轻声说，"副校长不是人类……他是上一个成功穿过'门'的东西。"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程昊的锁骨上——那个07的烙印正在渗出淡蓝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