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时,霍时砚的碎砚突然在凹槽中震颤。苏棠看见他后背的衬衫迅速被冷汗浸透,指尖却仍稳稳扣住她的手腕——那些被痛感神经放大十倍的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在他瞳孔里碎成十年前火场的火星。
“他们切断了外部信号。”霍时砚的声音混着喉间的腥甜,按下西装内袋的紧急按钮,“但防火墙的能源……”他低头看向苏棠锁骨下方的烫疤,那里正随着碎砚的共振发出微光,“在我们血脉里。”
警报声突然变调,成了苏棠幼年时听过的童谣片段。她猛然想起,这是孤儿院保育员哄睡时的调子,此刻却被扭曲成数据入侵的警示音。全息投影中的代码洪流开始倒灌,化作无数机械触手刺破天花板。
“抓住我的手!”霍时砚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抽搐,止痛片的包装从袖口滑落,他却用左手将苏棠护在身后,碎砚的金缮裂痕在黑暗中划出轨迹,“喊出那三个字,用你的声纹给防火墙充电!”
苏棠的指甲掐进他掌心:“砚台哥哥……”
声纹如重锤砸在数据触手上,机械臂在半空中崩解成无数“007”的二进制代码。霍时砚趁机拽着她冲向墙面暗门,却在触到门把手时踉跄跪倒——他的右手腕正在渗血,绷带下露出的皮肤,竟与碎砚的裂痕完全吻合。
“你的手……”苏棠的眼泪滴在他手腕,发现那里没有十年前的旧疤,反而新结的血痂在形成棠花图案。
“火场后我把碎砚碎片植入了骨髓。”霍时砚扯掉领带缠住伤口,血丝却顺着领带纹路渗成“小棠别怕”的拼音,“这样每次你喊我,碎片就会发热,提醒我……”他突然笑了,指尖划过她唇畔,“提醒我还没完成给你的情书。”
暗门外传来电子锁破解的蜂鸣,苏棠将吊坠贴在霍时砚心口,芯片蓝光与他的心跳共振,在地面投射出逃生路线。两人冲进消防通道的瞬间,天花板轰然坍塌,机械触手却在触到他们衣摆时自动熔断——所有攻击在靠近他们交叠的手掌时,都会被转化成“砚台哥哥”的声纹波形。
“他们要的是完整的密钥系统。”霍时砚在楼梯拐角停下,从西装内袋取出个金属药盒,里面整齐码着三十粒止痛片,“你的声纹是钥匙,我的痛感神经是锁芯。”他将药盒塞进苏棠掌心,盖子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每粒药对应你喊我一次的时间】。
下一层楼梯传来皮靴的脚步声,苏棠忽然想起第72章全息影像里的实验室场景:那个用碎砚抵住研究员的少年,眼尾的红痕和现在霍时砚的一模一样。她踮脚吻去他眼角的湿意,指尖在他掌心写下反的“砚”字——就像十年前他在她掌心刻字时的镜像。
“这次换我保护你。”苏棠将吊坠芯片对准楼梯拐角,声纹化作实质的光刃斩落机械摄像头,“系统日志里说,我的每次呼唤都会启动最高保护协议……”她扣住霍时砚的手腕,让他的碎砚碎片贴近自己的吊坠,“现在我要启动的,是只属于我们的协议。”
消防通道的灯光突然全部转为血红色,苏棠的手机屏幕跳出从未见过的界面:【终极保护协议·共生模式启动】。霍时砚的瞳孔骤缩,他看见苏棠颈间的烫疤正在与自己的伤口融合,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面上投出完整的砚台图案。
“原来这才是‘棠色砚心’的真相。”霍时砚的声音带着解脱的笑意,任由苏棠将他按在墙角,感受着痛感神经被声纹温柔包裹,“我们从来不是单独的密钥,而是需要彼此才能启动的……”
“共生密钥。”苏棠接过话,指尖划过他衬衫下的烫疤,“就像现在,你的痛觉在告诉我敌人的位置,我的声纹在为你修复伤口。”她看见楼梯拐角处出现三个黑衣人,枪口却在对准他们时突然卡壳——每个子弹上都浮现出“别怕”的墨痕。
霍时砚趁机扯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绣着棠花的黑色背心,碎砚碎片在背心的金缮纹路下若隐若现。他拽着苏棠冲向安全出口,雨滴在他们交叠的掌心凝成冰晶,折射出红包群的最终提示:【检测到共生密钥完全共振,正在销毁所有实验体数据】。
“等等!”苏棠在推开安全门的瞬间顿住,手机里跳出段加密视频——是十年前的霍时砚,在实验室的监控死角里,用染血的左手在笔记本上写:【如果有天小棠必须想起一切,就让我的痛成为她的盾】。
黑衣人在此时突破防火墙,子弹擦过霍时砚的肩颈。苏棠眼睁睁看着他的血珠溅在地面,竟在瓷砖上腐蚀出“007”的数字——那是他们的基因密钥,也是他用十年疼痛为她锻造的盾牌。
“用声纹震碎他们的通讯器!”霍时砚将苏棠护在消防栓后,自己却转身迎向枪口,碎砚在掌心发出刺目金光,“记住,你的每声呼唤,都是我存在的证明。”
苏棠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通讯录里“砚台哥哥”的备注突然闪烁。她深吸一口气,在暴雨与枪声中喊出那个藏着十年体温的称呼:
“砚台哥哥——”
声浪化作实质的棠花风暴,撕碎所有黑衣人手中的武器。霍时砚在风暴中转身,西装领带早己凌乱,却笑得像十西岁那年从火场救出她时的模样。他张开双臂,任由碎砚碎片在指间流转,而苏棠看见,那些碎片拼凑出的,正是她掌心永不褪色的“砚”字。
首升机的轰鸣渐渐远去,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霍时砚踉跄着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小盒——不是第72章的碎砚盒,而是更小巧的,藏着钻石光芒的盒子。
“其实在你发烧时,”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刻着棠花与砚台的戒指,“我就想好了求婚的台词……”他抬头望着苏棠,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用我的痛做你的盾,用你的声纹做我的锁,从此每个‘砚台哥哥’的呼唤,都是我们共生的密码。”
苏棠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戒指内侧,那里刻着极小的两行字:【痛是砚台的裂痕】【爱是棠花的绽放】。她忽然想起第71章医务室的监控录像,那个用牙齿咬开绷带的少年,在十年后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应。
“好。”她主动将戒指套进他右手无名指,那里的茧子恰好吻合戒指的凹槽,“但这次,换我来写我们的情书——用每次‘砚台哥哥’的呼唤,写成永不褪色的,共生的诗。”
警报声在此时彻底停歇,红包群弹出最后的系统公告:【棠色砚心密钥认证完成,所有疼痛数据己转化为——】
苏棠的手机屏幕亮起,映出两人交叠的手,戒指与碎砚的光芒连成完整的圆形。而霍时砚的额头终于抵上她的,雪松气息混着铁锈味的血,在彼此的呼吸间酿成最苦涩却温柔的吻——那是用十年疼痛兑换的,属于他们的,永不分离的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