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暗桩排查:茶水间的代码残页

凌晨西点的茶水间飘着冷掉的伯爵茶香,苏棠的指尖在自动贩卖机按键上悬停三秒——这个霍时砚惯用的取茶时间,此刻只有咖啡机在发出轻微的嗡鸣。她弯腰捡起落在制冰机旁的碎纸片时,后颈突然泛起被注视的寒意,指腹触到纸页上凹凸的点阵痕迹,是二进制代码的排列方式。

碎纸片拼合后是半张便签,咖啡渍晕染的边角处,“0713”西个数字重复了七次——那是孤儿院纵火案的日期,也是她在系统里查无记录的生日。更让她呼吸停滞的是右下角的小楷批注:“砚台第三道裂缝在卯时三刻”,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指尖,分明是十分钟内写下的字迹。

“苏助理这么晚还在加班?”

清洁阿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色制服袖口沾着的银线,与霍时砚昨天出席董事会时西装上的定制刺绣完全一致。苏棠迅速将碎纸片塞进咖啡机储豆槽,转身时勉强扯出微笑:“核对并购案的财务凭证,王阿姨您今天换班次了?”

阿姨的扫帚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临时替班,霍总说最近公司不安全。”说话间有意无意扫过她方才站立的位置,水桶里的抹布正滴着水,在瓷砖上晕开的形状像极了孤儿院里那棵被烧毁的老槐树。

晨光初透时,法务部早会现场,苏棠盯着投影仪上的员工名单,目光在“王秀芳”三个字上打结——清洁阿姨的工号尾数正是“0713”,而她入职霍氏的时间,恰好是纵火案后的第十天。笔记本上无意识画满砚台的轮廓,每个砚台裂缝处都标着不同的时间点,首到笔尖在“霍时砚”的名字上戳出破洞。

午休时的茶水间突然涌进三个技术部员工,他们讨论的声音混着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你说昨晚服务器机房的异常访问记录,会不会和那个匿名用户有关?”“听说日志里有棠花的ASCII码,跟总裁办公室的浮雕一模一样……”

苏棠假装接水,余光扫到其中一人手机屏幕上闪过的代码片段——正是她昨夜在碎纸片上拼出的前半段。当她伸手去拿糖罐时,指尖触到罐底的凸起纹路,用指甲刮下细看,竟是半枚模糊的指纹,纹路走向与霍时砚留在砚台上的指印完全吻合。

下午在档案室调阅旧员工档案时,铁皮柜深处的灰尘让她忍不住咳嗽。翻到“王秀芳”的资料夹时,入职申请表的紧急联系人栏空白处,用铅笔轻轻划过的痕迹,在逆光下显形为“霍时砚”的签名,笔画间藏着只有孤儿院孩子才懂的暗号:横折处的顿笔代表“安全”,竖钩末端的挑笔意味着“等待”。

最底层的文件突然掉出张照片,边角卷曲的合影里,十三岁的霍时砚站在孤儿院门口,身后的王阿姨正将半块砚台塞进他掌心。照片背面的日期是“2015.07.14”,也就是纵火案次日,而砚台底部隐约可见的刻痕,正是她今早发现的那个“砚”字。

下班前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苏棠躲在茶水间给手机充电,屏幕突然自动跳转至霍时砚的日程表——今晚八点,他预约了古董街“砚心斋”的密室鉴定。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时,充电器插头处迸出火花,冒出的轻烟在玻璃窗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像极了十年前监控里那个抱着她冲出火场的身影。

当她冒雨赶到古董街时,“砚心斋”的卷帘门半开着,门缝里漏出的灯光映着满地碎纸,正是今天在茶水间捡到的代码残页。最顶层的纸张上用红笔圈着行小字:“暗桩的呼吸声,藏在每次你靠近霍时砚时的心跳里”,落款处画着半朵棠花,花蕊部分是二进制代码,转换后是“别怕,我在”。

身后传来雨伞收合的声响,霍时砚的体温隔着湿冷的西装传来:“在找这个?”他摊开掌心,是完整拼合的代码残页,背面用砚台磨出的墨汁写着孤儿院地下密室的坐标。当苏棠的指尖触到纸页时,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掌心贴上自己胸口:“现在,听听卧底的心跳是否和你同步。”

雨声在耳边轰鸣,苏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代码残页上的“0713”突然在视网膜上重影,变成霍时砚西装袖扣的编号,而他此刻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恰好覆盖住她手背上的烫伤疤痕——那是十年前火场里,他用身体为她挡住坠落木梁时留下的印记。

茶水间的制冰机突然发出巨响,惊醒了伏在桌上的苏棠。原来刚才在档案室的一切只是幻觉,掌心还紧紧攥着从茶水间捡到的碎纸片,而远处,霍时砚正拿着保温杯向她走来,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棠花贴纸滑落,在桌面洇出的水痕,竟与她刚才幻觉里的密室坐标分毫不差。

“又熬夜了?”霍时砚递来温热的蜂蜜水,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黑,袖口露出的银色腕表闪着微光——表盘内侧刻着极小的“0713”,与碎纸片上的数字,与她记忆里火场的火星,与此刻在茶水间循环的,命运的滴答声,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