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震动时，苏棠正对着电脑核对第三遍并购案的竞业协议。屏幕右下角弹出的红色信封图标让她指尖一颤，工位隔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却盖不住耳尖骤然升温的轰鸣——距离上一次收到「命运红包群」的任务，己经过去十七天。

锁屏界面的倒计时数字红得刺目：【23:59:59】，信封上浮动的鎏金小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锋利：【揭露卧底·任务开启】。点击的瞬间，冰凉的指腹触到屏幕上凸起的盲文纹路，是她上周帮霍时砚校对盲文合同留下的习惯，此刻却像命运的齿轮在掌心跳动。

“苏助理。”

头顶传来的低唤惊得她迅速按灭手机，霍时砚不知何时站在工位前，西装袖口沾着会议室的冷香，目光扫过她骤然绷紧的肩线：“并购案乙方代表提前到了，十分钟后大会议室。”

喉间滚过一声仓促的“好”，苏棠起身时撞歪了笔筒，木质砚台滚落在地。霍时砚弯腰拾起的动作顿了半拍，指腹擦过砚台底部她前日偷偷刻下的“棠”字浅痕，抬头时眼底翻涌的暗色让她呼吸一滞——那个在暴雨夜为她撑伞的背影，此刻近在咫尺。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雪，乙方代表的发言在耳侧模糊成背景音。苏棠盯着面前的会议纪要，手机在桌下震动第二下，锁屏界面跳出任务详情：【目标：找出潜伏在霍氏集团的卧底】，附加条款栏里，一行小字像冰锥刺进脊椎——【提示：卧底与十年前孤儿院纵火案相关】。

钢笔在“霍时砚”三个字上洇开墨渍，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他办公室看到的监控录像：暴雨夜的地下车库，那个替她挡住保安盘问的身影，袖口沾着的泥点与孤儿院旧址外墙的颜色分毫不差。此刻坐在主位的男人正在批注文件，指节敲在桌面的节奏，竟与她昨夜在代码里破解的摩尔斯电码一模一样。

散会后的走廊，霍时砚忽然停步：“最近法务部加班多，注意休息。”递来的保温杯还带着体温，杯盖上贴着她上周遗落的便利贴，边角用黑色水笔描了朵极小的棠花。指尖触到杯壁的瞬间，手机第三次震动，新弹出的红包界面上，倒计时只剩【08:00:00】，任务惩罚栏赫然写着：【若未在时限内揭露卧底，十年前监控视频将发至霍氏全体邮箱】。

电梯镜面映出她发白的脸色，霍时砚转身时恰好对上她惶惑的目光。指尖在裤袋里无意识着砚台边缘的刻痕，那里藏着她今早发现的异常——本该光滑的砚底，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浅细的划痕，像是某人用利器刻下的“砚”字，与她的“棠”字首尾相衔。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落地灯亮着，苏棠盯着电脑屏保上循环播放的监控片段：2015年冬夜，霍时砚抱着高烧的她穿过雪地，围巾上落着的火星，与孤儿院火灾现场的残留物检测报告完全吻合。手机突然弹出新消息，红包群里唯一的匿名用户发来私信：【卧底的弱点，在你每次亲吻霍时砚时出现的代码乱流里】。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调出最近三次亲吻时的系统日志，果然在数据流里发现异常波动。当鼠标悬停在某个乱码片段上时，屏幕突然闪烁，自动跳转出霍时砚的加密相册——第一张照片里，十三岁的少年掌心躺着半块碎砚，砚台内侧刻着极小的“小棠”，正是她记忆中被大火烧毁的那方砚台。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变成了冻雨，敲打玻璃的声响里，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霍时砚站在阴影里，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目光落在她屏幕上的照片，喉结滚动着说出三个字：“被你发现了。”

倒计时在此时跳成【00:00:01】，苏棠的手机突然黑屏，再亮起时，任务界面的“揭露卧底”按钮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滴血的提示：【您己触发隐藏任务——验证霍时砚的真实身份】。而霍时砚此刻正一步步走近，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烧剩的火柴，与她在孤儿院废墟捡到的残片，严丝合缝。

砚台在桌上投下的阴影里，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叠。苏棠忽然想起红包群的第一条规则：“每个吻都是命运的赌约”，而此刻，赌约的筹码早己不是初吻，而是藏在代码与砚台里的，彼此交付的十年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