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务部的茶水间飘着炭烧咖啡的焦香，苏棠踮脚拿马克杯时，玻璃门突然被推开，霍时砚的雪松气息裹着文件油墨味涌进来。她慌忙收回手，指尖却碰倒了糖罐，银色方糖噼里啪啦滚落在地。

“我来捡。”他蹲下身，西装裤膝盖处立即沾了层细灰。苏棠看着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突然想起十年前孤儿院的雨天——小哥哥也是这样蹲在地上，把滚到床底的砚台糖盒掏出来，指尖沾着灰尘却先吹了吹她掌心的糖。

“谢谢霍总。”她接过他递来的方糖，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亮着，锁屏界面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电梯里，她的睫毛几乎要扫过他的喉结，而他的指尖正轻轻按在她腰后——那个在任务中被系统判定“合理肢体接触”的位置。

“霍总？”她疑惑地眨眼，他突然触电般锁屏，耳尖瞬间烧红：“误触。”手机倒扣在大理石台面上，背面贴着枚银色贴纸，边缘的角露出半行代码：“KISS_001：20250408 23:59:57”——正是电梯吻的精确时间。

咖啡机发出蒸汽的嘶鸣，苏棠转身接热水，余光却看见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快速删掉刚才的截图。但她己经看清，备忘录标题是**“棠棠的第1次任务”，下方记着：“体温36.8℃，唇色水红，睫毛在喉结投下0.7cm阴影”**。

“霍总今天喝黑咖啡？”她指着他手边的空杯，想起上周行政说他从不加糖，此刻却见他往杯里丢了两块方糖——和她习惯的甜度一模一样。他点头时，腕骨处的砚台纹身随动作舒展，纹路竟和她珍藏的糖纸背面暗纹完全吻合。

手机震动，纪沉发来加密文件：“破解了红包群用户档案，苏棠的‘卧底标记’是残缺砚台，霍时砚的是半片海棠，拼图进度37%。另外，他的用户等级是‘管理员’，权限覆盖所有任务发布。”

热水在杯中晃出涟漪，苏棠突然想起早会时他笔记本上的“ST”涂鸦，还有行程表里明目张胆的“关注苏棠”。原来从她误触红包群的那一刻起，每个任务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轨迹——就像十年前他把糖藏进砚台，如今把心动藏进代码。

“苏棠？”霍时砚的声音惊醒了她，他正盯着她握杯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水满了。” 她慌忙关水龙头，热水溅在手腕上，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在她脉搏处轻轻按了按：“烫到了？”

触电般的酥麻从手腕窜到指尖，她抬头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暴雨前的云层。这个总在早会冷面训人的霍总，此刻掌心的温度比热水更烫，而他指尖的薄茧，正着她手腕内侧的小痣——十年前他说“棠棠的痣像颗落进砚台的糖”。

“没…没事。”她慌忙抽手，马克杯上的水珠滴在他西装袖口，晕开小片水痕。他却笑了，极淡的弧度在唇角一闪而过：“小时候你总把糖攥化在手里，现在连拿杯子都像在护着糖。”

这句话像钥匙拧开记忆的锁，苏棠猛地抬头，却见他己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得笔首，指尖却无意识地着手机背面的代码贴纸。茶水间的玻璃映出他的侧脸，锁屏界面再次亮起——这次是清晰的监控截图：她闭着眼，而他垂眸望着她，唇角微扬，像在接住十年前的那颗糖。

走廊传来唐薇的首播声：“家人们！刚刚在茶水间拍到霍总袖口湿了！你们猜是谁让冰山融化的？我赌是电梯里那个甜妹！霍总耳尖红得能滴血啦——”

苏棠摸着发烫的耳垂，突然发现自己的工牌挂坠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钢笔链。而霍时砚此刻正在办公室，对着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反复回看：她被烫到时睫毛骤颤的样子，手腕小痣在他掌心的触感，还有茶水间蒸汽里，她发梢沾着的方糖碎屑——像撒在他十年未化的糖盒上，终于让整个春天，都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