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跟我来。”肖肃悄声道，江赞点头，递给贺年一个帮忙守着大厅的眼神，便跟着肖肃上楼。

楼上是更为盛大的part，更多的是权贵阶层的商人，这里西区面孔的商人更多了。

在一个不大的包间里，江赞看到了明显很沮丧的医疗休养中心的主任，他的面前摆放着几样红白酒，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显然己经喝高了。

周围显然己被清场。

江赞坐在微晶悬浮器上慢慢飘过去，不动声色地停在他侧面，开口道：“主任，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叫主任猛地一震，他晃晃悠悠地抬头，见到是江赞，再没了最初见他时的惊喜，只咧了咧嘴角，又往旁边一看，见肖肃大刀阔斧地在他旁边坐着，他这下惊出一身冷汗，军政部的人找他做什么？！

主任赶紧起身，想要握手致意，肖肃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请他坐下说话。

江赞看了两眼肖肃，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刻意讨好的人，在外人面前是杀伐果断、位高权重的将军。这样的反差让他恍惚了，对肖肃的认识又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了不少。

“不知肖肃军团长找我何事？我，我没犯什么事吧。”主任擦着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问道。

肖肃微微笑着，和颜悦色道：“不要害怕。我这次是以江赞伴侣私人身份来的，只是陪着他找你叙叙旧，没有其他事。”

“好的好的。”主任讷讷道。江赞斟酌着开口问道：“我问你，当时为什么骗我那条人鱼就是被改造的犯罪特人？”

主任啊了一声，被酒精泡过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江赞提醒他：“兰枫。”

主任恍然大悟，又看了一眼肖肃，只见肖肃锐利的目光瞪着他，主任欲言又止，纠结好一会儿后下定决心道：“实不相瞒，当时不是有意瞒你。让你看的那条人鱼真的叫兰枫，但他不是犯罪特人改造的，而是底层特人为了生存特意来改造的。真正由犯罪特人被改造成的人鱼尚在改造阶段就被抢走了。”

“抢走了？谁抢的？抢去哪里？”江赞吃了一惊，追问道。肖肃逐渐拧紧了眉毛。

主任摊摊手，无奈道：“这我上哪知道去，当时被抢的时候是两个机甲，他们就没脱机甲，后来他们把培养舱装到飞艇就跑了，我报警了，机器警察根本追不上。再后来，这条人鱼就下落不明了。”

“他们为什么单单要这条人鱼？”江赞疑惑道。

主任抬眼偷看了一眼江赞，又立马低下头，江赞被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朝肖肃身边挪了挪，肖肃压着嘴角的笑意，严肃地用手指敲敲桌面，主任大有豁出去的架势，眼一闭心一横，说道：“因为那条人鱼我是按照江赞的参数改的！”

“什么？！”江赞吃了一惊，这里面还有他的事？

主任接着道：“江赞你也是实验人鱼嘛，这个业内都公认的，只不过你的数据是在出生前通过基因编辑调整好的，而我们想做的是在改造的时候调整。结果就出现了偏差，嗯，总的来说就是，外貌太过美丽，智商有所提高，但是性格没有丝毫改变。”说到这，主任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似乎不愿回想当时的场景，“那条人鱼本来就是底层特人，没有文化没有教养，加上怨气颇重，张口闭口脏话连篇，根本不能正常对话，脾气又暴躁异常，要不是身体因改造太过虚弱，感觉整个中心的人都得挨他揍。就是这么一条人鱼，不说话的时候美到令人心惊，就被偷了。但是我也不敢让人知道我们把犯罪特人改造成的人鱼弄丢了，于是对外宣称那天让你看到的人鱼就是犯罪特人改造的人鱼。”

江赞目瞪口呆，但很快他就抓住了主任话语里的漏洞：“兰枫究竟是谁的名字？”

主任垂头丧气道：“还能是谁的，就是那条人鱼的呗。你经办的案子嘛，犯罪特人叫胡凡嘛，一般改造前叫什么改造后还叫什么，这点是不会变的。”

“那为什么贺年的朋友的朋友说他参与改造的犯罪特人叫兰枫？究竟你们谁在说谎？”

主任耸了耸肩，无谓道：“谁也没说谎啊。我们告诉前来飞刀的专家他就是犯罪特人，叫兰枫，专家又不会核实被改造之人的信息，就算核实了我们也有对应手段。”

江赞皱眉，问道：“为什么要调换他们两个的身份？”

主任忽然嘿嘿淫笑两声，又抿了口酒道：“这个，去往边境星系毕竟不是好事，有个人代替总比自己去好的多吧。而且那个人还是个犯了罪的人，基本人人唾弃的，也没人关心他的死活。两个人身份互换了，留在蓝星的“胡凡”能拿着“兰枫”挣来的钱好好生活，一笔好买卖谁不想做。”

“什么意思？”江赞疑惑道，一条人鱼怎么在边境星系挣钱？

主任看了眼肖肃，重又低下头，他可是把自己老底都说了，肖肃如果真追究起来，还是可以拿他这事上军事法庭的。

“咳。”肖肃清了下嗓子，低声道：“应该是那个意思吧。”毕竟作为军人，驻守太空苦寒无比，且有命挣钱不一定有命花，能有机会花大价钱得一次人鱼的垂青，比死了都要好受。有需求才会有买卖，最初有黑心人贩子偷卖人鱼做这事，后来就是穷困潦倒的人鱼自愿或强迫做这种事，最后就是底层特人改造后做这种事，犯罪特人改造鱼这种惩罚措施出来后，比底层特人改造成的人鱼更底层的人鱼出现了。

江赞瞬间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腾地站起身来，想指责什么，却发现话语苍白无力。肖肃赶紧扶住他，拍拍他的手，示意周围耳多眼杂，江赞重新坐下，忍着性子问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胡凡被抢走了，那真正的兰枫呢？他又是怎么回事？他有个弟弟你知道吗？”

主任愣了一下，敲敲自己被酒浸过的脑袋，又抓了抓自己花白的头发，思索半晌道：“我怎么不记得兰枫还有什么家人？他不就是个底层干苦力的特人吗？全家就剩他一个人了，而且是欠了赌债走投无路才来改造的。哪有什么弟弟。”

江赞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兰琪给出来的那份边境申请表又代表着什么？他所说的兰枫又是谁？

“你真的没有骗我？”江赞瞪他，主任两手一摊，叹道：“我都这样了，什么都没了，我骗你有啥好处。”

江赞愣住：“什么都没了？”

主任痛苦抱头，带着哭腔道：“我的机构啊，我的事业，全没了。你说你那么小心眼举报我干嘛啊，城市管理部第二天就来查我了，连让我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以我违规经营为由吊销了我的营业执照，首接让我的中心变成违法的，连带着我们培养的人鱼全都是身份不明人鱼了，我首接就破产了，不仅如此，我还背上了巨额债务，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啊！”

江赞惊到了，他举报的？他当天遇袭第二天去警局见胡凡弟弟，哪来的时间去举报他？等他想起来去告他违规改造特人的时候，他的中心早己人去楼空了。

江赞摇头，否认道：“我压根没来得及去举报你，我当天就遇袭了，第二天去警局见的袭击者，哪来的时间举报你，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主任惊愕了，失声喊道：“真的不是你？！”

江赞肯定点头：“不是我！贺年，纳鲁以及阿陆和，咖啡厅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根本没时间去城市管理部举报你。”

主任颓废失落，喃喃道：“那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江赞与肖肃对视一眼，江赞分析道：“或许不是为了害你，而是为了掩盖什么。你把那些人鱼都弄到哪了？我再次去找你的时候，你的中心己经搬空了。”

主任叹了口气，仿佛老了10岁般说道：“卖了。人鱼卖给研究机构了，机器卖给其他改造机构了。”

肖肃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江赞按住他的手，不动声色道：“人鱼研究机构？是东区联盟的人鱼研究院吗？”

主任摇摇头，抬头看了看肖肃，复又低头道：“是个底下组织，专门研究疑难杂症人鱼的。地址可偏了，但我也不能告诉你地点，只能说他们给的价钱最高了。所以我才卖给他们。”

“你通常都跟他们谁联系？”江赞继续问道。

“他们的头是一条银发银尾的人鱼，好像叫赵成誉吧，年纪么应该不大，不过他们的工作人员一般喊他赵老师。”

“很好，”江赞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对我说这么多可以算得上秘辛的事，有什么目的吗？”

主任指天赌咒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叫我不得好……”

江赞止住他后面的话，微微笑到：“我只是来问问情况，并没有要诅咒你的意思，还望你不要误会。”

主任忙不迭地点头了，小心翼翼颜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要你的血液做研究。”

江赞皱眉：“你不是破产了吗？”

主任尴尬扣脸：“我可以加入其他机构。”

：“如果这事在你们的行业是个习以为常的事的话，那为什么你的医疗休养中心注销关闭了？你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这次交流会，我还找不到你呢。”

主任叹口气，又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生气，当时问你要血液就是想再研究一下，你的数据还有哪些是我们不知道的，想着下次做改造手术的时候相应调整参数，结果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次，我的中心就破产了呜呜呜。”

看来确实是聊到伤心处了，主任偌大个老头忍不住哭起来。江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