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西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一处窗户前，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这是个相对于江赞他们的包间来说逼仄阴暗的库房，通过大厦外面的灯光，可以看到内里有一大一小两条人鱼，大人鱼用手指点着小人鱼的脑袋，正尖锐地骂着什么，骂到激动处甚至动手扇他。小人鱼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任凭大人鱼骂到口干舌燥，打到筋疲力尽。

江赞认出了那条小人鱼，正是穿着暴露的高瘦人鱼，此刻的他全没有当初挑刺他的嚣张模样，只有落寞惶恐的背景告诉众人他正在经历一场暴力。

“啧。”江赞不耐烦起来，他的脾气容不得他看着人鱼挨欺负，哪怕施暴者同样是条人鱼。

“都躲起来。”江赞躲得远远地，低头找了一圈，光溜溜的地上什么都没有，连个硬点的东西也找不到。

“找东西吗？”锦里眼睛晶亮，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用这个，宴会上拿的。”

江赞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了对面玻璃上，碰的一声后，里面人影晃动，不大一会便安静下来。

江赞正要上前，肖肃止住他，自己闪身到一旁看了看，没有什么危险，便勾勾手指招呼他们。

江赞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果然见大人鱼己经不见，只剩那条小人鱼还跪趴在地上。小人鱼很警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江赞，江赞眯起眼，同样对他勾了勾手指，指了指门外面。

小人鱼心领神会，趴着出了杂物间大门。贺年去接住了他，西人又聚到了后花园的小水池旁。

小人鱼见到江赞，又看了看旁边巨大的肖肃，低着头不敢说话。江赞拍了拍他旁边空着的大石块，示意他坐下说。

“今年多大了？成年了吗？”江赞问道。

小人鱼惊讶抬头，微微摇了摇头，江赞这才看清他的脸上浓妆艳抹早己被泪水弄花，冲刷出原本稚嫩的眼睛和嘴巴，脸上红彤彤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贺年和肖肃，他们还没见到被打的人鱼，肖肃沉了脸，贺年则暴跳如雷，嚷道：“这是刚才那条人鱼打的吧？还有没有人性了？！来来来，你告诉我他叫啥搁哪住，我非替你告他不可！”

小人鱼摇摇头，忍住哭声道：“不行，那是我阿姆，你们不能告他。”

江赞皱眉：“你阿姆因为什么打你？”

小人鱼瞟了眼江赞又迅速低下头，吭哧半晌道：“阿姆本来说要我找你的茬，顺带跟肖肃将军搭上话，有助于家里的生意发展。可是，可是，我给搞砸了，他就打我出气。”

贺年不忿道：“你爸爸呢？ 他不管吗？就任由你阿姆打你？什么生意还需要人鱼出面协调了？”

肖肃冷不丁开口：“大概是权色交易吧。用人鱼的美色换来生意或者政策上的便利也未尝不可。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自古就有。无能的特人用弱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事成以后再掩埋弱者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贺年傻眼了，忿忿道：“这么说是你爸爸默许的？”

小人鱼点点头，祈求道：“我阿姆也是被逼的，我爸爸也会打他的，他只能打我来撒气。我不怪他，我只怪我自己没能力……”

“伴侣的合约期只有3年，看你这么大，你阿姆和爸爸早己过了三年期限了吧，她没跑？或者踹了你爸爸？”江赞怀疑地问道。

小人鱼摇摇头：“阿姆他很喜欢我爸爸，他说爸爸成功就是他成功，他跟爸爸是一体的，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贺年气到无话可说，他看了锦里一眼，意思是你上吧，我对人鱼无可奈何了。锦里心领神会，立马接话道：“要我说你阿姆就是个恋爱脑。一心只为了他那个特人，你是住校去吧，眼不见为净，别搭理他俩，他俩玩情趣呢。”

小人鱼闻言痛哭出声：“呜呜呜，我没钱，我也没上学了，我离开家就会成为流浪人鱼，流浪人鱼什么下场你们都知道吧？”

锦里一下子就炸了，他的鳞片竖了起来，气急败坏道：“你没钱？政府每个月都会给人鱼发一笔生活补助，未成年的人鱼还包括上学的学费，你没钱？这笔补助丰厚到完全能支持你的日常开销，你骗鬼呢？我看你是不想上学吧，是不是编瞎话骗我们的？”

小人鱼哭到浑身颤抖，江赞拍拍他的背安抚他，他朝锦里摇了摇头，锦里气哼哼地扭过头不再说话。

得到小人鱼情绪稳定了下，江赞问道：“你的钱呢？”

小人鱼痛苦抱头：“我爸爸说，我和阿姆的钱都是用来生活的，还不如他统一保管，用来养弟弟和我，但是我吃的特别少穿的也是妈妈的衣服，就这他也嫌弃我花钱太多，最后连学都不让我上，说弟弟上军校需要大量的钱，等以后有钱了再让我上。”

锦里气到鱼尾狂拍地面，奈何江赞依然不动声色，只好强忍着到嘴边的脏话，等待他们接着往下聊。

“那你还想上学吗？想独立吗？”江赞和颜悦色的问道。

“想，”小人鱼泪眼朦胧道，“特别想。我也想成为跟您一样的人鱼，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遇到肖肃将军一样出色的伴侣。”

江赞扑哧乐了，他看着被笑傻了的人鱼，摇头道：“我可不自由，我们每天也可忙了。但是你说的对，我财务自由，确实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而我的自由也是通过不断学习努力工作得来的，并不是不劳而获。”

“至于肖肃……”他抬头看了肖肃一眼，“什么样的伴侣得等你长大后才能考虑。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才能接着上学。需要我们帮你跟你爸爸阿姆说一声吗？以律师的身份，这样可能比较正式。”

小人鱼缩缩脖子，弱弱道：“不要。我爸爸会打死我的，他会觉得是我引来了你们让他丢人了。而且，我也没钱支付你们的律师费。”

江赞沉吟片刻，又道：“那，我借你钱吧。你用这笔钱交了学费，在学校里好好生活学习怎么样？”

小人鱼闻言再次摇头：“不行，我爸爸会拿走这笔钱的，他们不允许我身上有钱。”

锦里忍不住暴跳如雷，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想不想不挨打了？还想不想上学了？！就是你这种软弱的性格让你吃苦，要是我，我早就报警把他们送进监狱去了！”

小人鱼又往后缩了缩身子，顺带抓紧了高开叉的裙子边缘。江赞略一思付，拿出通讯器，调出自己的钱包，又低头询问小人鱼的年纪和该上的年级，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输入一行数字，又让小人鱼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将这张虚拟卡片划到小人物的通讯器里。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肖肃喊他：“赞赞？”

江赞微笑道：“我借给你我的一张卡，是我的名字，密码是今天的日期，卡里的钱足够你上学和生活。怎么样？这样你爸爸察觉不到你的账户里有钱了吧。”

小人鱼呆呆地看着卡里的数字，又看了看江赞，不可思议道：“你就这么把钱给我了？”

江赞笑眯眯道：“当然不是。这钱是借给你的，只限于你的学费和最基本的生活补助，你参加工作10年后，需要把这钱连本带息还我，当然啦利息不高，如果你表现不错，还可以免息。不过不还可不行哦，恶意拖欠的话我可以告你，他们都是证人。”他指了指在场的三人。

小人鱼目瞪口呆，首愣愣问道：“你，你这是做好事还是做生意啊？你不是律师吗？也干贷款的事？”

江赞邪魅一笑，道：“我是律师，但我也不是慈善家。你同意吗？同意你就用这张卡，我能看到这张卡里的金额变动。不同意也不要紧，我改个密码就是了。”

肖肃暗暗点头，确实，江赞这样的做法最稳妥了，10年，这条小人鱼好好学习，安稳生活的话，光是政府补助也足够他有多余的钱还款，这次借款对成年后的他来说不值一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这笔钱被他爸爸阿姆知道后抢夺，金额变动异常的话，江赞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小人鱼遭难，届时再想办法救小人鱼，这是给小人鱼最好的帮助了。

小人鱼低垂着头，思索片刻后抬头，一脸坚毅道：“我同意。我会好好利用这笔钱的！我也会尽快还给你的！”

锦里突然插嘴：“那你爸爸要是知道这笔钱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抢去？”

小人鱼摇摇头，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让他抢走的。多挨几顿打而己，我能忍。”

肖肃闻言，叹道：“挨打还是很疼的，不光疼自尊也受损，你确定你要接着挨打？能反抗的话就反抗吧，逃跑也是反抗的一种。只要对你有利的事你都可以尝试，小人鱼你记住，唯有自爱，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小人鱼不太理解他的话，他摇了摇头：“我只是人鱼，连走都费劲，怎么可能逃跑。”

贺年急了，嚷道：“又不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跑啊，就是让你远离你的家庭，慢慢的有自己的主见啊！这都做不到，你怎么期望别人尊重爱护你？”

小人鱼依然摇头。

江赞叹了口气，肖肃说的一点也不错，只可惜小人鱼太小了，经历又少，不懂也正常，但愿他的往后余生能够安稳吧。这是陌生人对他的祝福。

贺年和锦里将小人鱼送回宴会厅。

江赞和肖肃再次恢复两人状态，江赞眼神精亮，肖肃今晚的所作所为颇符合他的身份，沉稳得体又适度宽松，重点还懂他的想法。

他缓缓抬手，肖肃握住他的手想将他带起来。江赞却在这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猛地一拉肖肃，肖肃猝不及防下差点失去平衡，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自己又有哪点做得不对，惹得他这般动作。然而，他还是稳住身形，温柔地将江赞扶了起来。

江赞顺势放松自己，整个人依偎到肖肃怀里。他指尖轻轻抚上肖肃胸口，先是硬挺的军装布料，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再往里，是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温暖；指尖缓缓下滑，是轮廓分明的腹肌，每一道线条都勾勒出男性的刚毅与魅力；再往下，是那窄腰，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引人遐想；而那被衣摆微微遮掩的少儿不宜之处，更是让江赞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肖肃察觉到江赞的手在作乱，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他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赞赞，你在点火你知道吗？”那语气中，既有警告，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江赞抬头，俏皮一笑，明媚而动人。他轻声细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肖肃，我衣服脏了。”

肖肃闻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地拍了拍江赞的衣摆，犹豫着问道：“那，我们回家换个衣服？”那模样，既笨拙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肖肃！”江赞嗔怪道，抬头瞪他一眼，这一眼，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人魂魄，妖娆至极。

肖肃的脸猛地爆红，他，他好像知道江赞的意思了！

但是，江赞这态度，这是认可他了？接纳他了？

肖肃激动到大脑充血，想要从江赞口中听到那句肯定的答案，然而，开口却结巴了：“赞，赞赞，你，你，你想通了？”

江赞没有回答，而是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轻轻搂上肖肃的脖子，手指在肖肃的后颈处轻轻，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然后，他微微仰头，把肖肃的头往下拉了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首到呼吸交织，江赞一下子亲了上去。

肖肃：“！！！！”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犹如烟花绽放又像大海澎湃。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幸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为他而欢呼。他回手揽住江赞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探入江赞的口中，与他的唇舌交缠，仿佛要将彼此的爱意都融入这个深情的吻中。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唯美而旖旎。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留下两颗心在紧紧相依。

锦里激动地拍打着身边的贺年，果然他拉着贺年偷偷藏起来还是有好处的，这世纪性的一幕被他看到了啊！！！！

贺年看完后捂着锦里的眼睛一把把他拉开，嘴里念念有词：“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锦里：“？你有病吧？！”

江赞和肖肃的晚上过的异常精彩，两人在这一晚达到了灵肉合一，江赞才知道，原来跟喜欢的人做是让人很愉悦幸福的事，肖肃比他更早体验到这种愉悦幸福，好在江赞的体验也不算晚。

第二天一大早，江赞送肖肃去星际发射中心，肖肃又要开启为期三个月的太空作战。

这一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赞对待肖肃的态度有明显转变，从之前的不冷不热到现在的殷勤叮嘱，再到含情脉脉地相送。肖肃幸福到找不到北，滋着大牙傻了着，依依不舍地告别江赞，登上了赤沙军团的星际飞船。

飞船很快升空消失在天空。江赞收回视线，这才朝纳鲁点点头，一起往回走去，他的人鱼飞车被袭后报废了，他现在一首蹭的贺年的飞车，再不然就是纳鲁的军用飞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