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铁皮帐篷上的声响盖过了烤炉的滋滋声,封瑶攥着系统给的“防雨围裙”发愣——所谓的高级装备不过是块印着小熊图案的塑料布,边角还连着陈鸿燊修车行扯来的废机油布。夜市摊位在狂风中摇晃,她望着远处便利店透出的暖光,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跳动的紧急任务:【暴雨橙色预警下,在老胡同口卖出80份热姜茶,奖励“童年记忆完整拼图”】。
“愣着干嘛?”陈鸿燊顶着湿漉漉的卫衣冲进来,怀里抱着从面包车上抢救下来的保温桶,雨水顺着他下颌的胡茬滴落,在小熊项链上砸出细碎的光斑,“姜茶要煮到冒泡才能驱寒,大小姐连火都不会开?”他扯过她冰凉的手,按在烤炉旋钮上,掌心的薄茧磨得她指腹发烫——和十年前在三中后巷教她拧开生锈的自来水龙头时,一模一样的触感。
胡同口的路灯在雨中忽明忽暗,封瑶看着第一个顾客——穿环卫服的李阿姨举着漏雨的伞跑过来,塑料布围裙上的小熊图案在车灯下一闪而过。姜茶的热气混着雨水的腥甜,李阿姨突然盯着她手腕惊呼:“这道疤,和老陈头捡来的小子后颈的伤咋这么像?”封瑶的手抖得差点打翻茶杯,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检测到“封家火灾幸存者”关键NPC,记忆碎片加载中——】
视网膜上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1998年的暴雨夜,封家仓库火光冲天,年幼的她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朦胧中看见有人把她推向消防通道,自己却转身跑回火场。最后定格在医院走廊,父亲红着眼眶对医生说:“就说那孩子没救回来,封家不需要个野种继承人。”画面切换到福利院,少年陈鸿燊摸着后颈的烫伤,在登记册上写下“陈鸿燊”三个字,而他原本的姓氏栏,赫然印着“封”。
“瑶姐,姜茶!”穿校服的男生顶着书包跑过来,打断了她的闪回。封瑶慌忙递过纸杯,却看见男生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小熊硬币——和陈鸿燊刚才塞进她掌心的那枚,在雨中折射出相同的银光。系统面板突然弹出警告:【封氏集团私人保镖己进入500米范围,携带热成像设备】。
陈鸿燊突然把她拽进帐篷角落,保温桶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蒸腾。他的湿卫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后背蜿蜒的疤痕——那是火灾时被坠落的房梁砸中的,和封瑶在系统记忆碎片里看见的、父亲书房中被撕碎的医疗报告上的伤情完全吻合。“别怕,”他的声音混着姜茶的辛辣,指尖划过她手腕的旧伤,“老子早把机车改装成了消防车声浪,听见警笛就跑。”
暴雨在胡同口形成水帘,封瑶看见黑色轿车的车灯穿透雨幕,车顶的鎏金徽标在积水中倒影破碎——正是封氏集团的专用标识。陈鸿燊突然扯下小熊项链塞进她掌心,金属坠子还带着他的体温:“拿着,去便利店躲着。”他转身时,卫衣后背的破洞露出半截刺青——是封家老宅的轮廓,房檐处蹲着只小熊,和她十五岁时画在他课本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响起:【记忆碎片己拼接完成——1998年火灾中,封家领养的“失踪少爷”陈鸿燊为救主受重伤,后被封明修刻意抹去身份】。封瑶望着陈鸿燊在雨中支起的临时烤炉,突然想起父亲书房保险柜里的文件:当年火灾事故报告的“死者名单”里,原本应该有两个孩子,而其中一个,被人用烤肠油渍悄悄涂改成了“无名氏”。
“要份姜茶。”戴墨镜的保镖走到摊位前,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二维码贴纸上。封瑶的指甲掐进掌心的小熊吊坠,突然发现二维码右下角的“陈某人独家赞助”,在雨水浸泡下显露出底层的字迹:“封家焱焱,夜市灼灼——CHS&FY”。焱焱是陈鸿燊的曾用名,而灼灼,是她十五岁时在作文里写的“理想人生”。
陈鸿燊突然挡在她身前,后背的疤痕在湿衣下泛着红痕:“没有姜茶了,只有烤肠。”他摸出烤炉上仅剩的两根烤肠,油渍混着雨水滴在保镖的皮鞋上,“当年你在封家当差时,没少克扣老子的伙食费吧?”保镖的瞳孔骤缩,封瑶这才惊觉,他正是十年前火灾现场的保安队长,曾亲眼看见陈鸿燊被推出火场。
暴雨在此时达到顶峰,帐篷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陈鸿燊突然拽着她往胡同深处跑,积水没过脚踝,他的手始终护着她手中的小熊吊坠。便利店的灯光在前方闪烁,封瑶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摊位在雨中摇晃,而烤炉上的火光,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夜晚,陈鸿燊为她挡住浓烟时,眼中跳动的、永远不会熄灭的光。
“进来!”便利店老板掀开塑料门帘,暖光裹着关东煮的香气涌出来。封瑶低头看着掌心的小熊吊坠,突然发现坠子背面刻着极小的字:“FY,别怕,焱焱在”——是她从未见过的、陈鸿燊童年的字迹。系统面板在此时弹出终极提示:【双宿主羁绊值突破90%,封氏集团年会摆摊任务己激活——请于三日后携带“小熊烤炉”与“二维码徽标”进入会场】。
陈鸿燊靠在便利店冰柜前,雨水顺着寸头滴落,他望着她手中的吊坠,忽然笑了,像回到三中后巷那个教她打拳的午后:“当年在火场,你抓着老子的项链死活不松手,说‘小熊会保护我’。”他摸出自己那枚磨旧的硬币,和她掌心的吊坠拼成完整的圆形,“现在该换老子说了——不管封家的火多旺,老子的烤炉,永远给你留个挡风的角落。”
暴雨渐歇,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封氏集团董事长封明修召开紧急发布会,称失踪千金己被“市井混混”洗脑,将启动法律程序剥夺其继承权】。封瑶盯着屏幕上父亲阴沉的脸,突然想起系统新手礼包里的最后一条提示:“当豪门的水晶灯照亮夜市的烤炉,真正的继承,从来不是银行卡上的数字,而是有人愿意和你共享围裙上的油渍。”
她望向陈鸿燊,他正在给晚归的出租车司机递姜茶,水珠顺着小熊项链滴在围裙上,晕开的痕迹像极了封家老宅的平面图。而在他转身时,卫衣下露出的刺青角落,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我的摊位,只卖封瑶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