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封氏集团总部玻璃幕墙上的声响,像极了十年前三中后巷的消防警笛。千名股东挤在广场,黑色雨伞组成的海洋中,唯有陈鸿燊的改装三轮车突突突地碾过积水,车斗里焊着的巨型烤炉喷吐着火舌,为股东们递出盛在搪瓷缸里的热姜茶——缸身上“瑶记小食铺”的红漆,在雨幕中像团烧不熄的火。
“封氏需要的是资本运作!”反对派董事的怒吼混着雨声,他的定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不是让董事长千金在暴雨里卖烤肠!”封瑶抹了把睫毛上的雨水,雨衣下的香奈儿套装早己湿透,唯有帆布围裙上的二维码在射灯下泛着微光:“各位手中的姜茶,用的是西南山区受灾农户的生姜——他们去年靠‘烟火基金’的烤炉,把滞销的生姜变成了夜市抢手的暖身饮品。”
陈鸿燊突然跳上三轮车顶,举着鎏金签筒甩动:“今天不投票,抽签!”雨水顺着他下颌的胡茬滴落,在小熊项链上砸出光斑,“抽到谁,就去他的摊位蹲三天——像太爷爷1910年在巴黎做的那样,用烤炉火光,烤醒封氏的摆摊基因!”签筒里的烤肠签碰撞声,盖过了股东们的哗然——每根签上都刻着全球摊主的名字,尾端还沾着各地的烟火气:伦敦的煤渣、东京的海苔碎、曼谷的榴莲壳粉。
财务总监举着报表冲进雨里:“季度利润下降1.2%!”陈鸿燊甩过去张皱巴巴的订单截图,西南烤红薯摊主的首播间里,百万网友正抢购“封氏烟火联名烤炉”:“下降的利润,在农产品溢价里涨了300%。”他敲了敲手机里的卫星地图,红色光点沿着太爷爷百年前的摆摊路线蔓延,“这些光点不是亏损,是封氏新的商业版图——用烤炉烤出来的版图。”
老园丁拄着拐杖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展示的账本在雨中发潮:“1929年经济危机,封家靠摆摊度过寒冬,每个摊主都是我们的商业基因。”他指向账本里夹着的烤肠签,上面是太奶奶的字迹:“今日教流浪儿阿福烤葱油饼,他说烤炉的热,比银行的支票暖。”股东们的伞尖开始低垂,有人认出账本里的阿福,正是自己祖父年轻时的外号。
封明修坐在轮椅上,望着广场中央的烤炉。炉身上的凹痕,与他昨夜在档案室发现的、太爷爷1900年伦敦摆摊时的烤炉印记完全吻合。秘书递来的实时数据显示,“烟火基金”的社会效益估值,己超过集团总市值的两倍——而这些数据的根基,是全球37个城市的摊主们,用烤炉火光织成的商业网络。
“投票吧!”封瑶扯下雨衣帽子,露出被雨水打湿的卷发,“是继续守着鎏金报表,还是让烤炉的热气,蒸醒封氏沉睡百年的摆摊血脉?”她指向烤炉,火星溅在地面的积水中,竟自然形成小熊星座的图案——那是太爷爷当年在泰晤士河用火光画出的星图。
第一个股东放下雨伞,接过陈鸿燊递来的烤肠签:“我抽到了曼谷的榴莲烤肠摊。”第二个股东摘下领带,塞进烤炉旁的帆布包:“我想去东京学做海苔煎饼。”千把雨伞陆续收拢,在暴雨中露出底下的小熊徽章——那是他们昨夜偷偷别上的、来自全球摊主的信物。
最终决议在烤炉转弱时通过:全票通过“双继承人”制度,陈鸿燊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旁边备注“烟火守护者”;所有高管必须完成“摊主见习”,否则取消年终分红。封明修望着女儿围裙上的油渍,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小熊吊坠,吊坠背面的刻痕,此刻正与广场地面的火星图案重叠。
散会后,陈鸿燊踢着三轮车经过喷泉,车斗里的烤炉还冒着余温:“老子在签筒里做了手脚,”他晃出最后两根签,分别刻着“瑶”和“焱”,“老祖宗早就算好了,咱们的烤炉,天生该在董事会的暴雨里,烤出封氏的新章程。”
封瑶望着手机里的全球摊主联盟申请,37个国家的摊主正举着烤炉对准天空,形成的火光连线,与地宫石壁的星图完全重合。系统残留的电流声在耳边轻响,这次她“看”见的,是十岁那年在三中后巷,陈鸿燊教她烤第一根肠时,烤炉火光映在砖墙上的两个影子——现在,这两个影子正随着千名股东的脚步,在暴雨中踩出带油渍的传承之路。
暴雨渐歇,封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彩虹,陈鸿燊的三轮车停在门口,车斗里的烤炉突然发出微光,在地面投出“焱瑶共生”的烫金大字。原来所谓的“兵变”,从来不是推翻鎏金王朝,而是让百年前的烟火气,在现代商业的暴雨中,长成能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带着烤肠香的新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