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后巷的修车行飘着新刷的木器漆味,封瑶握着毛刷给“摊主孵化基地”木牌画小熊,笔尖蘸着的金粉落在水泥地上,像撒了把碎掉的鎏金徽标。陈鸿燊正趴在1980年产的面包车上改装引擎,扳手敲击金属的声响里,混着老收音机播放的《甜蜜蜜》——那是老园丁带来的、1998年火灾前封家老宅的背景音乐。
“小姐,”老园丁的拐杖敲在铁皮柜上,柜门上的小熊贴纸被磨得发亮,“该看看这个了。”他递过的羊皮纸信笺边缘焦脆,封瑶认出是母亲的字迹:“当你在商业世界闻到烤肠焦香,那是封家摊主的血脉在苏醒——附地宫星图拓片。”信笺背面,用烤肠油渍画着个握着扳手的小熊,爪子下方写着“焱瑶共生”。
陈鸿燊突然首起身子,扳手在引擎盖上敲出火星:“老子在发动机里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掌心,是枚生锈的小熊螺丝帽,和地宫石壁上“烟火守护者”浮雕的配饰一模一样,“1980年的老车,怎么会有百年前的鎏金配件?”
系统残留的电流声在铁皮屋顶炸响,封瑶的视网膜上闪过地宫石壁的星图——37个红点对应着全球封家先祖摆摊旧址,其中伦敦中国城的红点正在高频闪烁。老园丁咳嗽着指向墙角的封家族谱,陈鸿燊的名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用火漆印盖着的小字:“1998年火灾幸存者,烤炉锻造师传承者”。
“不好了!”张大爷踹开修车行木门,手里的黑市传单拍在油渍斑斑的工作台上,“有人卖鎏金烤具!炉身上刻着‘封明修秘制’!”封瑶接过传单,鎏金烤炉的图片上,太奶奶的“玫瑰糖煎饼”配方被篡改,取而代之的是“分子料理孜然酱”,炉身中央镶着封氏集团的新徽标——只镀金小熊举着二维码,却没了掌心的烤肠签。
陈鸿燊的扳手捏出凹痕:“是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他们想把烟火传承变成鎏金玩具。”他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小熊吊坠,对着阳光细看,坠子背面的刻痕突然显形——那是串经纬度,正是伦敦中国城太爷爷摊位的坐标。
深夜,封瑶潜入封氏大厦档案室,手电筒光束扫过1998年的保险单。“火灾特殊救助金”的受益人栏,原本该是“封焱”的位置,被烤肠油渍覆盖,改成了“无名氏”,金额恰好等于陈鸿燊当年的植皮手术费用。档案夹里掉出张照片:七岁的陈鸿燊抱着烤炉蹲在福利院门口,炉身上用马克笔写着“FY,等我”,字迹和她十五岁时画在便利贴上的小熊分毫不差。
“找到地宫星图的秘密了。”陈鸿燊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他倒挂着递下份泛黄的图纸,“1900年太爷爷在伦敦摆摊时,用烤炉火光在泰晤士河画出小熊星座,那些光点,现在对应着全球37个烟火传承点。”他的工作服上,机油渍竟自然形成了伦敦塔桥的轮廓。
修车行的铁皮屋顶漏雨,封瑶望着陈鸿燊在雨中调试改装后的面包车,车身上新喷的图案——小熊举着烤炉,脚下踩着封氏大厦的剪影。老园丁站在门口,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低声说:“老夫人临终前说,封家的族谱不在鎏金纸上,在每个摊主的掌纹里——就像小姐你围裙上的二维码,焱少爷扳手的凹痕。”
系统残留界面最后一次闪烁,封瑶“看”见了1998年火灾当晚的完整画面:陈鸿燊(封焱)把她推出火场前,塞进她掌心的不是普通硬币,而是刻着地宫星图的传承信物。现在,这枚硬币正躺在她的帆布包里,边缘的齿痕,即将解开伦敦中国城的百年传承之谜。
“走吗?”陈鸿燊发动面包车,引擎声混着雨声,“老子把地宫的鎏金烤具藏在了后备箱,明天去伦敦,让那帮盗卖者看看——真正的烟火传承,是烤炉上的油渍,是摊主手心的老茧,更是刻在骨血里的、比鎏金更亮的火光。”
封瑶摸着围裙上未干的金粉,突然笑了。那些被她不小心蹭掉的金粉,此刻正落在陈鸿燊新画的小熊图案上,像给小熊镀了层会呼吸的烟火气——原来所谓的“族谱密码”,从来不是藏在鎏金柜里的羊皮卷,而是两个被烤炉火光串联的灵魂,在市井与豪门的裂缝中,踩出的、带着油渍的传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