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野公园的银杏大道上，奥利奥突然冲着绿化带狂吠。张哲拽紧牵引绳时，看见三个少年正用树枝戳弄纸箱里的瘸腿流浪狗。染着蓝发的女孩突然从长椅跃起，速写本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砸中为首少年的后颈。

"保安亭有24小时监控。"李雅静晃着手机，指甲盖上的钴蓝色颜料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奥利奥的吠叫突然转为呜咽，金毛犬的尾巴扫过她沾着丙烯颜料的裤脚，留下扇形的蓝莓霉斑状痕迹。

少年们骂咧咧散去时，张哲注意到女孩速写本上的《呐喊》仿作——蒙克扭曲的人像正被克莱因蓝的漩涡吞噬，画纸边缘用摩尔斯电码写着"救赎"的二进制编码。

"你的狗在害怕。"李雅静蹲下检查流浪狗伤势，运动外套滑落露出超市工牌。张哲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心率曲线与上周诊疗室沙漏流速完美重合。奥利奥舔舐她手背颜料的动作，让他想起患者们倾诉创伤时的微表情。

当女孩用发圈给流浪狗止血时，速写本被风掀到张哲脚边。他捡起画纸时瞳孔骤缩——那些看似凌乱的克莱因蓝线条，竟构成弗洛伊德石膏像的脑沟回结构。画纸背面用丙烯写着：无限曲面囚禁的呐喊。

"这是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张哲用钢笔在银杏叶上画出莫比乌斯环，"你看，这个二维生物永远找不到内外边界..."他的笔尖突然顿住，叶片背面赫然是李雅静昨晚丢弃的超市排班表。

女孩夺回速写本冷笑："就像你们心理医生用学术名词包裹创可贴？"她扯开流浪狗颈圈，露出被项圈勒出的溃烂伤口。奥利奥突然将前爪搭在她膝头，金毛犬的体温让速写本上的蓝莓霉斑加速晕染。

张哲的钢笔在排班表背面画起解析几何："克莱因瓶的不可定向性，恰似你画中人物被自我吞噬的情绪。"他故意将线条延伸至她手背颜料的裂纹，"但量子力学证明，在西维空间里..."话音被奥利奥的吠叫打断，金毛犬正对着速写本上的霉斑图案作揖。

李雅静突然撕下画纸揉成团："你们不也靠抗焦虑药维持完美人设？"纸团坠地的瞬间，张哲看见她腕间的手链——用超市价签和琴弦编织的莫比乌斯环，正随着脉搏跳动闪烁。

流浪狗舔舐她掌心时，张哲的智能手表监测到奥利奥心率回归正常。他拾起纸团展开，发现被揉皱的克莱因瓶线条竟勾勒出自己诊疗室窗帘的褶皱图案。风掀起速写本某页，露出用超市小票拼贴的《病室中的死亡》二次创作——输液瓶里装着琴键碎屑。

"明天下午三点，"李雅静将流浪狗裹进外套，"艺术仓的VR展区需要志愿者给流浪动物画像。"她起身时工牌勾住张哲的钢笔，甩出的墨水滴在奥利奥项圈上，正好补全了枫叶标本缺失的叶脉。

张哲的皮鞋碾过满地银杏叶时，发现叶片背面全是用丙烯写的"LYJ"缩写。奥利奥突然拽着他冲向人工湖，牵引绳在掌心勒出的红痕，恰似速写本上未完成的克莱因蓝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