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出事

爱我,请你认真说 摇滚甜心 4484 字 2025-07-07 06:05

是秦叙白的私人手机,一个极少有人知道的号码。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管家。

秦叙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个时间,管家不会轻易打这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对面如同怒目金刚般的黄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依旧平稳:“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管家惯常平稳的声音,而是带着极度惊恐和哭腔的嘶喊:

“少爷!少爷不好了!老爷……老爷他出事了!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秦叙白的脑海中炸响!管家后面的话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刺耳的噪音!

秦叙白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张永远挂着温和面具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无法控制的裂痕!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瞬间席卷而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身后的椅子,沉重的红木椅子砸在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秦叙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摇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电话那头管家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确认,如同冰冷的铁水,再次浇灌进秦叙白的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父亲……那个如山岳般矗立在他人生前方、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铺就权势之路的父亲!那是他所有谋划和野心的根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家……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头顶!秦叙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极度惊骇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死死地、带着刻骨的怨毒和难以置信,射向依旧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黄虹!

是巧合?!

不!绝不可能是巧合!

就在他和黄虹谈判的当口!就在他刚刚用最狠厉的手段打击完黄家之后!

“是你?!”秦叙白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血腥气,“黄虹!是你干的?!!”他指着黄虹,手指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那眼神,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黄虹面对秦叙白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指控和滔天恨意,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甚至没有看秦叙白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温热的湿毛巾,仔细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刚才拍过桌面的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昏黄的灯光下,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深潭般的平静。

擦完最后一下,黄虹才缓缓放下毛巾,抬起眼皮。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平静无波地迎上秦叙白狂怒而惊惧的目光。

“秦先生,现在法治社会。我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说的这种事。”黄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特的、冰冷的平和,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秦叙白惨白失态的脸,如同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你父亲这飞来横祸……啧,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他端起面前那杯早己冷掉的普洱,凑到唇边,却没有喝,只是用杯沿轻轻碰了碰苍白的嘴唇,像是在祭奠什么。镜片后的眼神,如同万年寒冰,冰冷刺骨,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年轻人,”黄虹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秦叙白摇摇欲坠的心防上,“下棋,不能光想着怎么吃对方的子。也得想想,自己这边的帅帐,安不安全。”

他放下茶杯,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包间里如同惊雷。

黄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毫无褶皱的立领上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儿吧。”他看了一眼面无人色、如同被钉在原地的秦叙白,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圣玛丽安国际医疗中心,VIP手术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的气味,然而,此刻秦叙白眼中唯一的光源,是手术室门上那盏小巧却刺目的红灯。

他坐在一张长椅上,身上Armani高定西装此刻皱成一团,被他无意识攥紧的手心浸透冷汗。几个小时前管家的电话,如同来自地狱的传唤,他几乎是被人架着塞进首升机,一路轰鸣着撕裂蓝天,降落在医院顶楼的专属停机坪。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秦叙白的目光空洞地聚焦在那扇紧闭的门,那些被他用金钱和地位刻意掩埋的、关于父亲的记忆碎片,却在此刻带着尖锐的棱角,疯狂地翻涌上来,将他割得体无完肤。

他看见十八岁的自己。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在瑞士圣莫里茨的冰湖赛道上,为了一个无聊的赌约,将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全球限量三台的帕加尼Huayra,撞成了一堆价值千万的废铁。他以为会迎来雷霆震怒。然而,父亲秦怀先,刚从一场跨国并购谈判中抽身,风尘仆仆。他甚至没看一眼窗外狼藉的拖车,只是径首走到秦叙白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遍,确认他毫发无损后,只问了三个字:“人没事?” 随即转身,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声音冷硬如铁:“封锁所有消息,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在任何媒体上看到一个字节。” 一场足以震动社会新闻的风波,在父亲简短的话语中被抹平,无声无息。那一刻,秦叙白第一次感到一种冰冷的恐惧——原来金钱和权力可以如此轻易地抹去他闯下的弥天大祸,却也让他与父亲之间,隔上了一道无形的、由沉默铸就的厚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