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 my god……” Derek倒吸一口冷气,巨大的震惊和心痛让他瞬间红了眼眶!他几步冲上前,隔着无菌隔离罩,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秦叙白?兄弟?你听得到我吗?”
隔离罩内的人毫无反应,只有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医生!快!” Derek猛地回头,对着私人医生低吼,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嘶哑,“立刻回公寓!用最好的药!必须把他给我拉回来!”
私人医生立刻上前,与随行的医护人员快速交接,检查着仪器上的数据,神情凝重。
移动医疗床在Derek和保镖的护卫下,快速而平稳地穿过空旷的VVIP通道,走向早己等候在专属区域的黑色定制医疗车。德瑞克紧跟在旁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隔离罩内那张灰白的脸。他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Derek在新加坡市中心顶层的高级公寓,拥有俯瞰滨海湾花园和金沙酒店的绝佳视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令人炫目的现代都市景观。然而此刻,主卧被临时改造成了重症监护室,窗帘紧闭,只留几盏柔和的壁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混合气味,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闪烁着冰冷的指示灯,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秦叙白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脸色依旧灰白,但呼吸在纯氧的辅助下稍微平稳了一些。他陷入了深度的药物睡眠。
Derek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沉重。他挥退了医护人员,只留下私人医生在客厅待命。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旧友。震惊、心痛、愤怒、不解……种种情绪在他眼中翻腾。
他无法理解。曾经站在商业帝国顶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叙白,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维斯塔倒了又如何?债务缠身又如何?只要人活着,凭他的能力和人脉,未必不能东山再起!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自我毁灭的路?像只被吓破了胆的野狗一样仓皇逃窜,把自己活活耗死在异国的阴沟里?!
Derek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想质问,想骂醒他。但看着秦叙白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只剩下沉重的叹息。
就在这时,私人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低声向德瑞克汇报:
“陈先生,秦先生的状况……非常不乐观。严重肺炎,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透支导致的心肺功能衰竭,还有……严重的精神创伤应激反应。他需要长期、专业的治疗和静养。东南亚的气候和环境……对他目前的状况非常不利。我强烈建议,等他病情稍微稳定,立刻转移到医疗条件更好、环境更利于康复的地方。比如……欧洲或北美。”
欧洲……
Derek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那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尼斯那个阳光充沛、空气清新的地方!那里……或许对叙白的身体恢复……更好?
更重要的是……他也要准备休假去尼斯度假。
Derek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太了解秦叙白。这家伙现在就是一只彻底缩进壳里的蜗牛,对什么都充满了恐惧和抗拒。把他强行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疗养”,他可能只会再次逃跑,躲到更深的角落腐烂掉!
但……如果不告诉他呢?
正好趁着休假,Derek也想弄明白秦叙白在昏迷状态中一首呼唤的名字到底是谁?那个他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还不忘在内心深处不断提起,无法割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人或许……是唯一能撬开他坚硬外壳、让他真正“活”过来,而不是仅仅维持生理机能的办法!哪怕这过程会充满痛苦和撕裂!也比现在这样活死人般的状态强!
一个大胆的、近乎冒险的计划,瞬间在Derek心中成型。他顾不上隐私问题的偷看了秦叙白的所有随身物品。然后给助理发去了一个名字——宋以宁!
很快,就收到助理发来的邮件,Derek看完后,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拨通了航空公司的专线。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属于精英商人的冷静和效率:
“我是陈德瑞克。帮我先订一张最快飞往巴黎戴高乐机场的机票。经济舱。单程。名字:Qin Xubai。”
他报出秦叙白的名字和护照信息。
“对。越快越好。付款信息稍后发你。”
挂断电话,德瑞克走回床边。他看着依旧昏睡、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毫不知情的秦叙白,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兄弟,” Derek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沉重,“别怪我。东南亚救不了你。把你送去巴黎,是我能想到……唯一可能救活你的地方。”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秦叙白紧闭的眼睑,落在那片遥远的地中海阳光和薰衣草田上。
“至于到了那边……会遇到谁……”
Derek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苦涩和无奈的弧度。
“就看老天爷……或者……看某些人,肯不肯再给你一次机会了。”
他拿起床头柜上秦叙白那部伤痕累累的旧手机,找到通讯录里一个被刻意尘封的名字——宋以宁。指尖在那个名字上悬停了许久,最终,没有按下拨号键,也没有发送任何信息。
他只是极其郑重地,将这部手机,塞进了秦叙白随身携带的那个破旧背包的最里层。
然后,他转身,对着私人医生沉声道:
“准备一下。等他脱离危险期,情况稍微稳定,立刻出发。巴黎。”
Derek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樟宜机场的方向,一架巨大的客机正轰鸣着冲上云霄,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拖出一道笔首的、冰冷的白色尾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