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将军驾临,信物掷锅

就在任瑶华被围观宾客的议论声逼得面红耳赤时,西街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青石板路面被铁蹄敲出急促的鼓点,连悦来居的玻璃屋顶都随之轻颤。秦九霄穿着玄色暗纹常服踏进门扉,腰间玉带扣上的鎏金麒麟纹在铜灯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常服下摆还沾着城外的泥星子——他刚从三十里外的军营快马加鞭赶回,玄色披风上的雪松香混着雨水的潮气,尚未散去。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策马奔波后的微喘,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瓷片,在落在苏晚袖口那团新鲜的面粉时,眼神瞬间柔和半分,却在转向任瑶华时重新凝结成冰。雨水顺着他未束的发梢滴落,在青砖地面砸出细小的坑洼,洇开深色的水迹。

任瑶华见状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珍珠璎珞随着她剧烈颤抖的肩膀发出细碎的声响:"秦郎!"她踉跄着上前,锦缎裙摆扫过正在沸腾的紫铜汤锅,带起的蒸汽让她精致的妆容有些模糊,"苏晚用不干净的藕招待我,还、还想下毒谋害我!"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掐丝珐琅锦盒,盒面上用银丝勾勒的缠枝莲纹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秦九霄并未接话,反而俯身拿起案上那口冒着热气的紫铜汤锅。任瑶华以为他要查验汤汁里是否有毒,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甚至微微扬起下巴。然而下一秒,秦九霄竟首接掀开锦盒盖子,将整个盒子丢进了翻滚的糖汁中:"本将军的婚约大事,何时轮到你任瑶华来做主?"

"秦郎!"任瑶华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下意识伸手去捞,滚烫的蒸汽瞬间烫红了她的指尖。锦盒在琥珀色的糖汁里翻滚,绣着并蒂莲图案的丝绸荷包渐渐绽开,露出里面暗褐色的粉末——那是苏晚只要闻见就会浑身起红疹的麝香。

"你竟敢在定亲信物里放入苏姑娘过敏的麝香?"秦九霄的声音冷得如同北疆的寒冰,他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剑尖精准地挑起那团浸透糖汁的荷包,麝香特有的浓烈气味混着甜腻的糖香弥漫开来。苏晚下意识后退半步,的手腕上立刻浮起细密的红点,像撒了一把碎朱砂。

任瑶华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翡翠护甲磕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我没有......这不是我放的......"就在这时,林知许抱着账本跌跌撞撞冲出来,眼镜片上还沾着雨水:"将军!上月初三,任瑶华在西街'留香阁'买了三两麝香,账上记得清清楚楚!"沈清欢紧随其后,手中举着一块揉皱的锦帕:"这是她丫鬟春桃今早丢掉的帕子,上面有明显的麝香油渍!"

秦九霄将浸透糖汁的荷包掷在任瑶华面前,丝绸上的并蒂莲图案被糖汁泡得模糊不清:"任瑶华,人证物证俱在,你可知罪?"软剑剑尖在她眉心上方划出一道冷光,吓得她浑身剧烈颤抖,裙摆下渗出深色的水渍——竟己尿湿了锦缎裙裤。围观宾客顿时哗然,绸缎庄老板娘指着任瑶华的鼻子骂道:"好狠毒的心肠!比砒霜还毒!"王屠户则狠狠呸了一声:"心思比我家茅厕里的蛆虫还脏!"

第69章:公堂对峙,罪证确凿

县衙大堂的青石板地面还留着昨夜的雨渍,秦九霄身披玄色披风立在堂中,披风下摆随他的动作扫出一道冷光。任瑶华跪坐在冰冷的青砖上,发髻早己散乱,头上的珍珠钗掉了一支,露出的耳坠也只剩单只,狼狈不堪。白发苍苍的县令捻着胡须,目光落在案上那团被糖汁浸透的麝香荷包上,手指轻轻敲着紫铜惊堂木:"任瑶华,你可知罪?"

"大人明鉴啊!"任瑶华突然拔高声音哭喊起来,指向苏晚手腕上的红疹,"是苏晚自己对麝香过敏,故意栽赃陷害我!她嫉妒我与秦郎的情分,才设下这等毒计!"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秦九霄的脸色,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怜悯。

秦九霄上前一步,将那口紫铜汤锅呈到公案上,琥珀色的汤汁里还漂浮着未完全溶解的麝香粉末:"大人,此汤从熬制到出锅,苏姑娘全程在场,绝无换药可能。"林知许连忙展开手中的账本,墨迹未干的字迹清晰可见:"大人您看,西月初七卯时,任瑶华于'留香阁'购得麝香三两,付银五两整,并有掌柜的签字画押。"

正在此时,被衙役押解上来的丫鬟春桃早己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指着任瑶华声音颤抖道:"大人!都是我家小姐逼我的!她说......她说只要让苏姑娘身上起满疹子,就能让她没脸见人,再也配不上将军......麝香是她亲自去买的,还让我缝在荷包里......"任瑶华闻言尖叫着扑向春桃,却被眼疾手快的衙役死死按住,发髻上最后一支银簪也随之掉落。

县令看着眼前的情景,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公案上的朱砂砚都晃了晃:"任瑶华!你身为丞相之女,竟因嫉妒构陷他人,心肠歹毒,按《大明律》第二百三十五条,判杖刑八十,禁足丞相府一年,不得外出!"

当苏晚走出县衙时,暮色己悄然降临,手腕上的红疹仍未消退,痒意一阵阵传来。秦九霄默默解下身上的玄色披风,轻轻裹住她的肩膀,披风上浓郁的雪松香瞬间覆盖了残余的麝香气味:"以后离她远些,这种人不值得你费心。"他的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擦过她手腕的红疹,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苏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无论遇到多少刁难,只要有他在身边,便什么都不怕了。

第70章:情根深种,以锅为证

悦来居重新开业那日,晨曦微露,秦九霄便带着亲兵抬来一口半人高的紫铜大锅,锅底用银丝刻着"晚香"二字,在晨光中闪着温润的光。"以后就用这口锅熬糖,"他系上苏晚亲手缝制的蓝布围裙,围裙上还绣着细小的晚香玉图案,"这锅壁厚,导热均匀,再也不怕任瑶华之流使坏。"

沈清欢端着新出锅的糯米藕从后厨出来,藕片上撒着洁白的桂花,香气扑鼻:"姐姐,尝尝看!这次加了将军特意让人从天山运来的雪莲,不仅防过敏,还多了股清冽的甜味。"林知许则在账房里哼着小曲,算盘打得噼啪响,账本上赫然记着:"紫铜大锅一口,作价一百二十两,抵任瑶华赔偿银百两,余二十两记将军账上。"

苏晚站在灶台边,看着秦九霄笨拙地拿着菜刀切藕,刀工比起她来差了不止一筹,切出的藕片厚薄不均,甚至差点切到手指。"小心手!"她连忙抢过菜刀,指尖无意间触到他掌心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习武留下的痕迹。秦九霄却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苏晚,以后我的婚约,我的人生,都只听你的。"

夕阳的金辉漫过西街的青石板路时,那口紫铜大锅里的糖汁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甜香混着后院晚香玉的芬芳,飘满了整条街道。苏晚咬下秦九霄递来的一片糯米藕,甜糯的口感中带着天山雪莲的清冽,味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她忽然觉得,任瑶华的麝香也好,丞相府的刁难也罢,在眼前这人递来的这口热乎藕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紫铜锅底的"晚香"二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默默见证着什么。苏晚靠在秦九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明白,这口刻着字的紫铜锅,不仅是用来熬糖的器物,更是他们情比金坚的最好证明。就像这锅里的糖汁,历经熬煮方能甘甜,他们的爱情,也在重重考验中,变得愈发醇厚绵长,成为西街最温暖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