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之地，坐标（-73.98, 40.71）。

这是一处从未被任何势力记录过的、被巨大生物骸骨所覆盖的峡谷。这里的空间曲率和能量读数，都处在一种绝对的“零点”状态。

一个“观众”永远也无法窥探到的后台。

一座由纯白合金构成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秘密基地，就隐藏在最大的一具骸骨之下。

基地内部，张义湛正静静地站在巨大的培养槽前。培养槽中，漂浮着一朵朵暗紫色的、看起来与普通彼岸花无异的植物。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彼岸花的花蕊中，流淌着一种微不可察的、近乎虚无的灰色光芒。

“导演，第一批‘静默之尘’，己经培育完成。”奎的虚拟形象投射在一旁的光屏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根据模拟测试，它的效果，完全符合我们的预期。”

张义湛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如水。

他走上前，从培养槽中取出了一朵“静默之尘”。

在逻辑病毒“阿萨辛”的污染下，这些新生的彼岸花，己经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它们依旧能提供强大的源流力量，但这种力量，是“无味”的。

它不再催化使用者的情感，不再放大他们的爱恨情仇。相反，它会像一种精神上的镇定剂，抚平一切激烈的情绪波动。它会让使用者变得冷静、麻木，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愤怒的人，会变得心平气和。 悲伤的人，会觉得无所谓。 狂喜的人，会感到索然无味。

这，就是张义湛的“弑神”计划。

他不是要去摧毁“观众”的舞台，也不是要去杀死它的演员。

他要做的，是污染它的“食物”。

他要让那些本该充满激情与冲突的“戏剧”，变得像一杯白开水一样，平淡、乏味、毫无意义。他要让“观众”，活活地“饿死”。

“‘钟摆商会’的渠道己经铺设完毕。”奎汇报道，“第一批‘静默之尘’，将伪装成一种名为‘禅定’的新型冥想熏香，通过我们控制的地下渠道，精准地投放给麓云市各大黑帮的中层头目和金牌打手。”

“钟摆商会”，是张义湛用那笔庞大的戏剧值，秘密建立起来的地下组织。它的成员，都是经过奎严格筛选的、对现有秩序不满，但又缺乏力量的边缘人物。他们不知道自己老板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自己效力于一个强大而神秘的“导演”。

“很好。”张义湛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让我们的第一批‘观众’，品尝一下新菜的味道吧。”

他要先让这个世界的“配角”们，变得“无聊”起来。

做完这一切，张义湛走进了基地的另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正播放着羿在屠宰场那场“笨拙”的战斗录像。

张义湛看着羿那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表演，看了很久，很久。

“他还太稚嫩了。”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的反抗，太表面了。‘观众’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将他的‘笨拙’，解读成合理的剧情。”

“我知道。”张义湛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这颗种子，己经埋下了。当一个‘主角’，开始发自内心地厌恶自己的‘剧本’时，无论他怎么表演，他的戏，都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别扭’味道。”

“观众现在或许还能自欺欺人。但当这种‘别扭’的戏码越来越多时，它迟早会发现……这道菜，变味了。”

张义湛关掉了投影。

“继续监控羿的所有行动。”他下达了指令，“在他真正需要帮助之前，我们……不要做任何干涉。”

他知道，羿的成长，需要痛苦作为代价。

这是他这个“导演”，为自己曾经的“演员”，安排的最残酷，也最必要的“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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