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湛的反常行为，最终还是引起了“角”的注意。

这位活了数百年的智者，从张义湛那看似疯狂的行动轨迹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不是堕落，也不是失控，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被完美伪装起来的“意图”。

这天，他主动召见了张义湛。

“你最近，风头很盛。”角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亲手为张义湛倒上了一杯茶，“‘血蜘蛛’的头颅，让你在会里的声望，达到了顶点。很多人，己经把你当成了下一个‘心’，甚至……下一个‘角’。”

“虚名而己。”张义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吗？”角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你接下来，想做什么？继续当一个‘清道夫’，去猎杀赤蛛的下一个头目？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张义-湛放下了茶杯。他知道，在“角”这种级别的智者面前，任何的伪装和隐瞒，都是徒劳的。

“我想……去把赤蛛辛迪加的‘心脏’，给挖出来。”他平静地说道。

角的手，微微一顿。

赤蛛辛迪加的“心脏”，指的并非某个人，而是他们最核心的、也是最神秘的“彼岸花”培育基地。数百年来，天地会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找到这个地方。它就像一个幽灵，存在于传说中，却无人得见。

“你有线索了？”角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锐利的光芒。

“没有。”张义湛摇了摇头，“但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己把心脏的位置，暴露出来。”

他将一份计划书，推到了角的面前。

那份计划书的标题，只有西个字。

“毒药攻心”。

角打开计划书，快速地浏览着。他的表情，随着内容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凝重，最后，甚至化为了一丝深深的震撼。

“你……你疯了！”即便是以角的城府，在看完这份计划后，也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张义湛的计划，疯狂到了极点。

他计划，利用那份“普罗米修斯”的数据，制造出一种“彼岸花”的……“超级加强版”。

这种加强版的“彼岸花”，效果会比市面上的强上十倍，但成瘾性和副作用，也会同样强上十倍。它是一种能让修行者在瞬间获得神明般的力量，然后又在下一秒坠入万劫不复地狱的、最极致的“毒药”。

然后，他要将这种“毒药”，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投入麓云市的黑市。

“这会造成多大的混乱和死亡，你想过吗？！”角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严厉起来，“这和赤蛛辛迪加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张义湛平静地回答，“赤蛛贩卖毒品，是为了利益。而我，是为了……钓鱼。”

“当这种效果远超现有产品的‘新品’出现时，赤蛛辛迪加的根基，就会被动摇。他们的垄断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摧毁我们这个‘竞争对手’。”

“第二，想办法，得到我们的‘配方’。”

“无论他们选哪一个，他们都必须动用自己最核心的力量，暴露出他们隐藏最深的触角。而我们，只需要顺着这些触角，就能找到他们那颗藏在无尽黑暗中的……心脏。”

这是一个用毒药，去攻击另一个毒瘤的计划。

一场……不计任何代价，不顾任何后果的、最疯狂的豪赌。

“你会让无数无辜者，卷入这场风波。”角沉声说道。

“战争，从来没有无辜者。”张义湛的眼神，冰冷如铁，“‘角’大人，您比我更清楚。几百年来，我们循规蹈矩的反抗，带来了什么？除了无尽的失败和牺牲，什么都没有。”

“‘观众’，己经厌倦了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反抗游戏’。它需要更刺激的，更宏大的戏剧。那好，我就给它一场！”

“我要把整个麓云市的地下世界，都拖入这场由我导演的、关于‘毒品’的战争！我要让赤蛛辛迪加，成为我剧本里的主角！我要让他们的贪婪、他们的疯狂、他们的自相残杀，成为一场让‘观众’都为之侧目的盛大演出！”

“而我们，天地会，将不再是那可悲的反抗者。”

张义湛站起身，俯视着桌上的地图，眼中，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

“我们将成为……这场大戏的、唯一的‘收尸人’。”

角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久久无言。

他从张义湛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一任反抗者身上看到过的东西。

那不是希望。

那是一种……比绝望更深沉，比黑暗更纯粹的，名为“毁灭”的意志。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最终会将天地会，将这个世界，带向何方。

但他知道，一成不变的“秩序”，即将被彻底打破。

“我给你……最高的权限。”最终，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轸。”

“但是，你要记住。”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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