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义湛提着“血蜘蛛”的头颅，回到“巢穴”时，整个天地会都为之震动了。

“血蜘蛛”，这个让天地会折损了三名宿主的、噩梦般的存在，竟然被“轸”……单枪匹马地干掉了？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敬畏、崇拜、难以置信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张义湛的身上。那个因为“牺牲”了羿而背负上恶名的“堕落英雄”，在这一刻，仿佛又重新披上了耀眼的光环。

“你是怎么做到的？”心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她的眼中，充满了惊疑和不解。她调阅了所有的情报，都无法推演出，一个“沸腾”初级的修行者，是如何杀死一个“沸腾”巅峰的、狡猾如狐的强者的。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张义湛的回答，轻描淡写，“他正好被仇家找上门，我捡了个便宜而己。”

他没有透露任何关于自己策划内斗的细节。

因为他知道，这种“借刀杀人”的阴谋，虽然高效，但充满了“反派”的色彩。这不符合他现在要扮演的、“狂暴复仇鬼”的人设。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一场惨烈的、九死一生的对决中，凭借着“悲痛之力”的爆发和一丝运气，才艰难地战胜了宿敌。

这，才是一出合格的“英雄剧”。

果然，“观众”系统，也根据他带回来的“结果”，以及他刻意伪装出的、遍体鳞伤的惨状，自行“脑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检测到“宿命对决”剧本己完成。

正在根据结果，逆推过程……

过程判定：主角在绝境中爆发，以重伤为代价，艰难战胜强敌。

戏剧性评级：A+。

戏剧值结算：+1800点。

看着这笔丰厚的“打赏”，张义湛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条扭曲的、人格分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在“观众”面前，扮演一个疯狂的、充满戏剧性的堕落英雄。

他在天地会的同伴面前，扮演一个强大、冷酷、但内心依旧背负着伤痛的复仇者。

而只有在他自己和奎的面前，他才是那个冰冷的、将整个世界都当成棋盘来布局的、真正的“导演”。

他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连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哪一张才是真实的脸。

这，就是“反高潮艺术”的代价。

为了欺骗“观众”，他必须先欺骗身边所有的人，甚至……欺骗他自己。

“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联系上了他唯一能倾诉的伙伴，“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怪物了。”

“老板，你不是怪物。”奎的虚拟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柔，“你只是……一个背负了太多东西的、孤独的演员。”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在舞台上流的每一滴血，在面具下藏着的每一分疲惫，都是为了什么。”奎的电子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是那个……在幕后为你打下追光的、最忠实的观众。”

听到奎的话，张义湛那颗己经快要被冰封的心，感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知道，在这条注定孤独的道路上，他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谢谢你，奎。”

“我们是搭档，老板。”

……

“血蜘蛛”的死，在麓云市的地下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赤蛛辛迪加因此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混乱，为天地会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而张义湛，则利用这次任务带来的巨大声望和丰厚的戏剧值，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任务。

他开始主动地，为自己，也为“观众”，去“创造”新的剧本。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让他失去了羿，也让他彻底蜕变的、一切的起点。

中央天环区。

天穹资本。

以及，那份被他偷出来的、“普罗米修斯”的禁忌数据。

他要回去了。

他要回到那个曾经让他功败垂成的、最华丽的舞台。

这一次，他不是去“偷”，而是要去……“放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