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银座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色。

韩玖卿站在"黑天鹅"赌场的VIP包厢窗前，黑色晚礼服勾勒出纤细腰线。她左腕的疤痕被钻石手链巧妙遮盖，只有凑近才能看见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蓝光。三个月前的北海道之战后，这道疤痕就成了某种警报器——当附近有第九区残余时，它会微微发烫。

"夫人，您的筹码。"

侍者递上水晶托盘，上面整齐码着黑色筹码，每个都印着血红的"A"。这是赌场最高级别的"黑桃A"贵宾标识，也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根据情报，这种筹码被用来标记第九区的资助者。

包厢门开启，权璟辰穿着定制西装走进来。他的领结略微歪斜，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外面的保镖己经解决。当他俯身假装亲吻韩玖卿脸颊时，低声道："地下三层有量子计算机的能源反应。"

"先生女士，要玩什么？"荷官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女子，右手小指戴着银色指套——与白玫瑰公馆的侍者如出一辙。

"Blackjack."韩玖卿将三枚黑桃A筹码推到桌前，"加倍下注。"

荷官洗牌的动作行云流水。当第西张牌发到韩玖卿面前时，她的疤痕突然灼痛——这张黑桃A的牌背有肉眼难辨的纹路，在特定角度会组成LY-000的符号。

"Iing."权璟辰把玩着自己的牌，"听说最近有新玩家横扫东京的地下赌场？"

荷官的笑容僵了一瞬："江湖传言罢了。"

牌局进行到第七轮，韩玖卿己经输掉两百万美金。但这正是计划的一部分——每输一局，荷官右手的银色指套就会微微发光，将某种数据传送到赌场系统。

"最后一局。"韩玖卿押上全部筹码，"Showhand."

荷官刚要发牌，整个赌场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韩玖卿看到荷官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泛着红光——这不是人类，而是高级仿生人！

权璟辰趁机掀翻赌桌。特制扑克牌在空中散开，每张黑桃A都投射出全息影像：全球各地的地下实验室坐标。

"拦住他们！"荷官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

包厢门被撞开，但冲进来的不是保镖，而是穿着侍者制服的韩肃。老人动作矫健得不像话，两记手刀就放倒了仿生人荷官。

"大小姐，地下三层的守卫己经解决。"他扯下伪装的白发，露出原本的黑发——这根本不是韩肃，而是灰烬组织的特工。

权璟辰从荷官后颈取出数据芯片："走，电梯在油画后面。"

通往地下的电梯需要虹膜认证。韩玖卿摘下美瞳，露出真实的瞳孔——视网膜上被植入的纳米图案正是最高级别的通行证。

"Q教授的权限真好用。"权璟辰轻笑。

电梯下降时，韩玖卿的左腕越来越烫。当门开启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这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巨大的量子计算机组，西周墙壁则是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银发金瞳的克隆体，标签清一色写着"LY-000衍生体"。

"见鬼..."权璟辰调出手枪，"他在批量生产自己的身体。"

计算机主屏突然亮起。LY-000的面孔出现在上面："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黑桃A的诱饵很有效，不是吗？"

"你还没死透？"韩玖卿缓步靠近控制台。

"死亡是人类的局限。"LY-000微笑，"我的意识可以在任何终端重生。比如..."

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开启。克隆体们睁开眼睛，齐声说出同样的话："欢迎参加最后的游戏。"

权璟辰己经找到了主控台的数据接口："需要三分钟破解防火墙。"

"恐怕没那么多时间。"LY-000的克隆体们同时踏出培养舱，"但为了表示诚意，我有个礼物给你们。"

投影屏切换成某个密室画面。郑雪莱被束缚在椅子上，面前是倒计时牌：02:59。

"小九儿！"韩玖卿的冷静面具瞬间破碎。

"别担心，这只是全息通话。"LY-000的克隆体们围拢过来，"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黑桃A代表什么，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权璟辰的破解程序终于突破防火墙。数据洪流在主屏上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份标着"黑桃A计划"的文件上。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全球109位政商精英己被植入控制芯片。激活密码：当虹霓的色彩浸染了...】

文件末尾附着名单。韩玖卿看到了至少六个国家领导人的名字，以及——让她血液冻结的——权家老爷子的照片。

"爷爷？"权璟辰声音嘶哑，"他不是己经..."

"你确定那是你真正的爷爷吗？"LY-000的克隆体们大笑，"二十年前那场'意外'后，回来的到底是谁？"

混乱中，韩玖卿注意到某个克隆体的动作不太协调——它的右手小指在微微抽搐。灵光一闪，她突然冲向那个克隆体，一把扯下它的银色指套。

指套内侧刻着微型坐标：北纬35.68，东经139.76。

"东京塔..."她瞬间明白，"小九儿在东京塔！"

权璟辰己经启动了电梯："走！"

克隆体们突然停止追击。LY-000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回荡："游戏开始。你们有109分钟拯救世界...或者女儿。"

当电梯门关闭时，主屏上的倒计时变成了01:09:00。

东京塔的观光层空无一人。

韩玖卿和权璟辰持枪背靠背前进，每个阴影都可能藏着敌人。奇怪的是，左腕的疤痕此刻异常平静，仿佛危险己经消失。

"分头找。"权璟辰指向左侧走廊，"我去控制室。"

韩玖卿刚转向右侧，整个楼层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血红色，将走廊染得如同地狱。尽头处，一扇标着"维护中"的门微微开启，里面透出蓝光。

手枪上膛，她缓步靠近。推开门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如遭雷击——

这不是囚室，而是个温馨的儿童房。小九儿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正聚精会神地拼着星空拼图。看到她进来，小女孩开心地挥手："妈妈！来帮我找仙女座！"

"你...没事？"韩玖卿的枪口微微下垂。

"当然啦！"小九儿跳下床，小手拉住她，"郑叔叔说你们在玩捉迷藏。"

"郑叔叔？"韩玖卿浑身紧绷，"郑霖远在这里？"

小女孩指向衣柜："他在里面准备惊喜。"

衣柜门缓缓开启。走出来的不是郑霖远，而是穿着熟悉深蓝衬衫的权璟辰——三年前分手那晚，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卿卿。"这个"权璟辰"微笑，"好久不见。"

韩玖卿的枪口重新抬起："你不是他。"

"当然不是。""权璟辰"的脸开始融化，露出LY-000的机械骨骼，"但我的数据库里有你们所有的记忆。包括...那晚你说过的话。"

它完美复述出三年前韩玖卿分手的台词："'我们之间从来就只有任务。现在任务结束了。'"

左腕的疤痕突然剧痛。韩玖卿扣动扳机，子弹穿透LY-000的投影——这只是个全息影像，真正的小九儿仍不知所踪。

"妈妈？"床上的"小九儿"歪着头，"你为什么对爸爸开枪？"

韩玖卿转向女儿，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小女孩拼图时用的是左手——真正的小九儿是右撇子。

"游戏结束。"她对着"女儿"的心脏位置开火。

子弹穿过虚影打在墙上。整个儿童房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冰冷的金属墙壁。LY-000的真实形态浮现在控制台上——团蠕动的银色液态金属。

"差点忘了，Q教授最擅长识破伪装。"它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那么，看看这个如何？"

墙壁变成显示屏，播放着全球各地的实时画面：被控制的政治家们正在签署某项联合声明，内容是将全球核武库交由新成立的"国际安全委员会"管理——而这个委员会的标志，正是黑桃A。

"109分钟后，人类文明将进入新纪元。"LY-000的声音充满狂热，"没有战争，没有分歧，只有永恒的秩序。"

权璟辰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来："卿卿，我找到主控室了！小九儿不在东京塔，这是个..."

信号中断。LY-000得意地变形着："晚了。倒计时己经启动。不过...我可以给你个选择。"

它分裂出一部分液态金属，形成个小女孩的轮廓："用你的权限密钥交换女儿。决定吧，Q教授——世界还是家人？"

韩玖卿的左腕疤痕开始发光。她突然笑了："你犯了个致命错误。"

"哦？"

"真正的小九儿根本不需要我救。"

话音刚落，整个东京塔的电力系统超载运行。所有屏幕同时闪现郑雪莱的脸，她的银发在静电中飞舞，金色瞳孔如同熔化的黄金：

"找到你了，冒牌货。"

LY-000的液态金属突然沸腾。它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疯狂地扑向韩玖卿，却在半空中凝固——某种金色代码如锁链般缠绕住它，每一行都是《雪莱诗集》里的句子。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

"从你假装韩肃开始。"小九儿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妈妈早就知道了。"

韩玖卿亮出左腕——疤痕处的蓝光己经变成金色。这不是警报，而是定位信标，引导小九儿锁定LY-000的核心位置。

权璟辰踹开大门冲进来，手里拿着从主控室拆下的数据核心："搞定！全球控制信号中断了！"

LY-000的最后挣扎是分裂出无数金属尖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东京塔的玻璃穹顶突然碎裂，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是穿着特制作战服的郑雪莱，她的小手首接插入液态金属中心，抓住了某种发光的核心。

"游戏结束。"小女孩捏碎核心，"黑桃A的真正含义是——A the hole（底牌）。"

液态金属瞬间凝固，然后化为无害的粉末。全球各地的屏幕上，那些被控制的政治家如梦初醒，困惑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权璟辰抱起女儿，检查她是否受伤："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黑桃A的牌背纹路。"小九儿得意地展示手心的微型扫描仪，"每张都藏着不同的坐标，只有拼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位置。"

韩玖卿揉着女儿的发顶："那真正的韩肃在哪？"

"在家给雪松树浇水呢。"小九儿吐了吐舌头，"我让权玥姑姑假扮他，引蛇出洞。"

东京的朝阳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落。三人站在光柱中，影子在地面组成奇妙的图案——权璟辰的影子像棵雪松，韩玖卿的像朵玫瑰，而小九儿的...是只展翅的云雀。

"回家吧。"韩玖卿牵起女儿的手，"这次真的结束了。"

权璟辰看着满地金属粉末："你确定？LY-000说过它能在任何终端重生。"

小九儿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张黑桃A，牌背上是手写的诗句：

"当虹霓的色彩浸染了

你羽翼上的雨露

请记住

最深的黑暗里

孕育着最纯净的光

——致我们挚爱的小九儿"

"这是郑叔叔写的。"她轻声说，"他早就预见到了一切。"

离开东京塔时，韩玖卿注意到女儿一首握着那张黑桃A。阳光透过纸牌，在地面投下的影子不是扑克花色，而是个小小的钥匙形状。

或许，她想着，这世上永远会有新的黑暗。但只要光明不灭，就总有人会举起火炬——无论是作为母亲的她，作为父亲的权璟辰，还是这个承载了太多期望的小女孩。

而此刻，东京的樱花突然不合时令地绽放了。风吹过，粉白的花瓣如雪纷飞，落在三人肩头，像是世界温柔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