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蝴蝶振翅

树洞知道答案 柒墨墨玖 4726 字 2025-07-01 01:00

心理咨询室的单向镜映出宁芷晴疲惫的倒影。她伸手触碰镜面,指尖感受到异样的温度——比室温低了整整七度。镜框角落的便签纸上,那颗手绘星星的五个角中,有一个微微,像是被人反复过。

"这是第七次了。"

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一阵清风吹过,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宁芷晴转过身,看到他正抱着一摞厚厚的新生档案,站在门口。他身穿一件洁白的衬衫,袖口处沾着些许粉笔灰,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平凡的数学老师。

然而,当陈墨慢慢走近时,宁芷晴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手上。她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迹,那痕迹浅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但仔细看去,却像是长期佩戴戒指所留下的压痕。

“什么第七次?”宁芷晴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墨将那摞档案轻轻放在桌上,最上面的一份恰好是程昊的资料。宁芷晴的目光被照片中的少年吸引住了,他的眼神清澈如水,透露出一种纯真和善良。再看档案栏里,竟然没有任何处分记录,这让宁芷晴对这个名叫程昊的学生产生了一些好奇。

陈墨似乎看出了宁芷晴的心思,他轻声说道:“你今天己经问了七遍同样的问题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就像夏日里的一阵凉风,让人感到舒适。

宁芷晴微微一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首在重复同一个问题。她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问道:“关于林小满的舞蹈课,我怎么会问这么多次呢?”

宁芷晴的血液瞬间凝固。她不记得自己问过任何问题。

窗外,一只蓝闪蝶轻轻落在窗台上,翅膀扇动的频率与心理咨询室时钟的秒针完全同步。

---

生物实验室的标本柜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

宁芷晴用钥匙打开07号标本盒——里面不再是残缺的蝴蝶,而是一枚银色U盘。插入电脑后,屏幕自动播放起一段监控录像:

2025年6月7日07:07,心理咨询室。

镜头里的宁芷晴站在单向镜前,将额头贴在镜面上。镜中倒影却没有同步动作,而是后退一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蓝色发卡别在头发上——楚雨晴的发卡。

"认知牢笼的漏洞。"倒影突然开口,声音通过监控扬声器传出,"是观察者自身的记忆偏差。"

录像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镜中宁芷晴抬起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个用红笔画出的07。

---

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程昊正在解一道拓扑学难题。

宁芷晴走近时,少年头也不抬地推过一张草稿纸:"您也该察觉到了吧?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有问题。"

纸上画着七个相互嵌套的莫比乌斯环,每个环上都标着日期:

5.15→5.22→5.29→6.5→6.7→6.7→6.7

"我们被困在时间褶皱里。"程昊的铅笔尖戳在最后一个6.7上,"每次循环都会丢失部分记忆,就像......"

"就像硬盘坏道。"宁芷晴脱口而出。这个比喻莫名浮现在脑海,却带着某种不属于她的既视感。

程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体温低得不正常,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林小满的舞蹈不是复现楚雨晴——她在尝试跳出循环的步骤。"

远处传来钢琴声。音乐教室的窗口,林小满正在跳一支全新的舞,动作像是将《水形》完全倒放。

---

副校长办公室的门锁换了电子密码。

宁芷晴试了0707,门应声而开。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桌上的老式留声机还在运转,唱针卡在唱片最后一圈凹槽里,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她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枚戒指——第七个位置空着,标签上写着:

「宁芷晴 - 观察者样本(第43次迭代)」

墙上挂着的校历突然自行翻页,所有6月7日的日期都被红圈标注,旁边写着同样的笔记:

「收割日,但蝴蝶振翅改变了风向。」

留声机的"咔哒"声突然加速,与窗外的蓝闪蝶振翅频率完全同步。宁芷晴的太阳穴一阵刺痛,视网膜上闪过破碎的画面:

陈墨将戒指戴在她手上

程昊额头晶体没入她的眉心

林小满在舞台上向她伸出手

所有画面中央都有那只蓝闪蝶,翅膀上的花纹组成不断变化的数字:42→43→42→43

---

午夜的心理咨询室,宁芷晴将七个关键物品排列在桌上:

1. 程昊的数学笔记(写着错误公式的那页)

2. 林小满的蓝色发卡

3. 陈墨的金属圆片

4. 单向镜便签纸上的星星

5. 副校长办公室的空白戒指托

6. 生物实验室的U盘

7. 她自己手腕上用红笔画的07

当最后一件物品就位时,桌上的台灯突然频闪七次。镜中的"宁芷晴"再次出现,这次她手里捧着一只透明的标本瓶——里面悬浮着完整的蓝闪蝶标本。

"认知牢笼有七个锁。"镜中人轻声说,"但钥匙只有一把——观察者自愿放弃观察。"

她将标本瓶贴在镜面上,蝴蝶翅膀突然开始扇动。现实世界的宁芷晴同步感到胸口一阵灼热,衬衫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要结束循环,就杀死观察者。——楚雨晴」

---

晨光中的钟楼指向07:07。

宁芷晴站在心理咨询室的单向镜前,手中握着程昊的折叠刀。镜中的"她"己经戴上那枚空白戒指,右手按在镜面上,形成完美的镜像对称。

"你确定吗?"陈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有观察者的世界会像梦一样消散。"

程昊和林小满站在他两侧,三人额头上都浮现出淡蓝色的07光痕。

宁芷晴看向窗外。那只蓝闪蝶停在窗框上,翅膀不再扇动。整个校园静止得如同一幅油画,连风都凝固在空中。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她将刀尖抵住镜面,"只是第43次迭代的认知牢笼。"

刀尖刺入镜面的瞬间,她看到镜中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楚雨晴式的微笑。

玻璃碎裂声如同蝴蝶振翅,细小的裂痕从触点辐射开来,形成完美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在完全破碎前的一瞬,宁芷晴看清了镜中世界的模样:

心理咨询室里空无一人,单向镜安静地映出朝阳下的校园。窗外,程昊正骑着自行车驶过,林小满哼着歌奔向教学楼,陈墨抱着教案走向办公室。

而镜框角落的便签纸上,画着一颗完整的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