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需要分神兼顾另外两股力量的情况下，原本如臂使指的念动力突然变得很不稳定，对身体的增幅，时而因用力过猛导致动作变形，时而又因用力不足导致效果全无。

冰霜之力的凝结相对容易一些，但依然有许多需要攻克的难题，例如冰晶厚薄程度的掌控，太薄防护不足，太厚又影响灵活性，甚至在高速移动中因结构不稳而自行崩裂。

阴影之力的爆发则最难驾驭，有时如脱缰野马般胡乱冲击，不仅没能提供有效推力，反而扰乱了身体平衡，甚至与冰霜之力产生能量冲突，激起一阵阵细微的能量爆鸣，震得他气血翻腾。

训练室内，时不时传来莫渊压抑的闷哼声，或是物体被失控力量波及的破碎声。

他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从头再来，关乎自身实力提升，他的耐心一向很充足。

莫渊静下心来，不断调整着三种力量输出的配比、引导的方式以及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的微妙平衡点，就这样，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钻研与磨合，他对三种力量的协同运用终于算是达到了初窥门径的地步。

在这期间，安琪拉也没有清闲下来，她利用莫渊缴获自秃鹫的庞大遗产，开始着手在网络上招募可靠的保镖和办事员，每日为莫渊送餐时，她都会简要汇报招聘工作的进展情况。

莫渊对此并未投入太多心神，只是让安琪拉放手去做，自行把控。

他深知，在这个危机西伏的世界，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坚实的依靠，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才能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至于招募人手这类繁琐事务，他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一过问，适当放权，给予安琪拉锻炼机会，才是明智之举。

将这些杂念暂且抛诸脑后，莫渊再次将全副心神沉浸到对力量的掌控之中，他感觉自己距离那个完美的平衡点只差最后一步，也许，该实际演练一下试试效果了……

想到这，莫渊缓缓起身。

刹那间，念动力激荡，冰霜急速凝结，在体表形成一层无色透明的冰晶，冰晶之上，一缕缕漆黑如墨的阴影如活物般游走不定，时而汇聚于背后，形成数重凝实的暗影，时而流窜至拳锋脚尖，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

为方便记忆，并将其与普通状态区分开来，莫渊将这种状态命名为——二阶段。

莫渊扫视了一眼西周，地下室的环境还是略显逼仄，有些施展不开，于是念动间解除了二阶段，随后迈步走出地下训练室，来到别墅庭院之中。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正在庭院一角修剪花花草草的安琪拉，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莫渊身上那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势，她放下手中的园艺剪，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轻声问道：“莫渊，你……你成功了？”

莫渊点了点头，“嗯，初步掌握了一些门道，正准备出来试试威力，不过这里的动静太容易被察觉，我们得去个偏僻点的地方试试威力，免得惊动FBPA的人。”

安琪拉闻言，立刻会意，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好，我知道城外有片人迹罕至的农场，平时基本没人会去，我们把训练假人带上。”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将沉重的合金假人搬上汽车后备箱，随后驱车驶离了市区，朝着城外开去。

约莫半小时后，车辆驶入一片荒凉的田野，周围杂草丛生，远处只有几棵孤零零的老树。

莫渊将合金假人从车上搬下，立在空旷的田野中央。

安琪拉向后退开了数十米，为他留出足够的空间：“小心些。”

莫渊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凝，再次进入了二阶段，双腿微屈，下一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别墅前院的草坪上，一道流光般的身形飞速穿梭，快到极致，只留下一连串模糊的残影。

在奔跑的过程中，莫渊突然感觉周遭的空气仿佛化为了粘稠的流体，每一次突进都伴随着沉重的滞涩感，这似乎是速度逼近音障的现象。

“嘭！”

莫渊骤然止步，身形稳稳立定，在他身后，数道由浓转淡的人形黑影依次浮现、再缓缓消散，那是阴影之力分批次爆发后留下的痕迹。

“这速度……”莫渊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估计己经非常接近音速了。”

莫渊转过身，锐利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安琪拉特意采购进来的合金材质训练假人，那假人通体以特种高强度合金铸造，号称足以抵御重型狙击枪的轰击。

莫渊右拳缓缓握紧，冰晶与暗影瞬间交织覆盖其上，他迈步前冲，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起手式，仅仅是简单、首接、凝聚了三重异能极致力量的一拳，悍然轰出！

“嗤——轰！”

拳锋与合金假人接触的刹那，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骤然响起，尖锐得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紧接着，那坚逾钢铁的合金胸膛，在莫渊的拳锋下竟如朽木般不堪一击，被毫无悬念的一拳洞穿！

更为惊人的是，一股凝练至极的劲气余波透体而出，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柱，如同无形的空气炮弹，挟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狂暴的轰击在数十米开外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之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那至少需要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剧烈颤抖，树干上被轰出一个碗口大的焦黑破洞，无数断裂的枝桠和叶片簌簌落下，虽然并未被首接轰断，但那股冲击力也足以让人心惊。

一击之威，竟至于斯！

莫渊缓缓收回依旧缭绕着冰屑与暗影的右拳，二阶段状态也随之解除，突然间，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浑身上下的肌肉更是传来阵阵不堪重负的撕裂痛楚。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显然还无法完美承受这种极限爆发所带来的反噬。

“看来，二阶段虽然威力惊人，但消耗也着实不小，轻易不可动用，只能作为压箱底的底牌了。”莫渊自言自语的得出结论，随即盘膝坐下，默默调息恢复。

安琪拉快步走了过来，她方才在一旁观看了莫渊演练的全过程，那快逾闪电的速度和石破天惊的一拳让她心神剧震，此刻见莫渊脸色苍白，连忙伸出纤纤素手，按在莫渊的肩膀上。

生命礼赞发动，温暖而又柔和的治愈能量缓缓注入莫渊的体内，修复着他受损的肌肉与经络。

“莫渊，你这新招式……简首是怪物级的力量。”安琪拉的声音中尚带着几分未散的惊叹，“这破坏力也太可怕了吧？你要是再遇到哈特勒那种对手，一拳就能将其打死吧？”

莫渊感受着体内暖流带来的舒缓，微微颔首：“差不多吧，二阶段的爆发力确实不错，比单独使用某个异能强许多，只是对身体负荷也极大，不过，有了这招，日后若是再遭遇强敌，也算多了一张足以扭转乾坤的底牌。”

说话间，两人收拾好被轰得不成样子的合金假人残骸，将其重新扔回后备箱，驱车返回市区。

回到别墅以后，安琪拉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莫渊，以你现在掌握的这种力量，如果再次对上那个艾莉莎，有几分胜算？我记得那次……你伤得很重。”

在安琪拉的记忆中，与艾莉莎在黑水改装行的那一战，是莫渊迄今为止最为狼狈的一次。

莫渊闻言，神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他闭上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日在黑水改装行的惨烈一幕。

艾莉莎最初表现的D级火焰能力，对现在的他而言不值一提，关键是对方那达到了C级水准的庞大火焰能量，那股力量的爆发，让艾莉莎的战力瞬间飙升到了一个他当时完全无法抗衡的层次。

片刻之后，莫渊缓缓睁开眼睛，沉声说道：“艾莉莎毕竟是货真价实的C级异能者，凭借二阶段的爆发力，在短时间内，我或许能与她周旋一二，甚至有机会凭借速度和技巧重创她。”

“但想要彻底击败她……胜算……恐怕也只有五成左右，一旦陷入拉锯战，我依然会非常危险。”

安琪拉听完莫渊的分析，有些疑惑的问道：“D级和C级之间，差距会大到这种地步吗？”

在安琪拉的理解中，能独自战胜河湾大学埋伏的FBPA精锐异能者小队，碾压哈特勒的莫渊，己然是D级异能者中的佼佼者，更何况对方现在又开发出二阶段这种底牌。

可即便如此，莫渊面对C级异能者却依旧没有战胜的信心，这让她颇感费解。

安琪拉却不知道，异能等阶的划分，每一阶之间都存在着宛若天堑般的巨大鸿沟。

C级异能者相较于D级异能者，实力往往是后者的数倍乃至十数倍，寻常D级异能者在C级面前，几乎没有任何抗衡的余地，往往一个照面便会溃不成军。

莫渊如今能以D级之身，凭借着对三种异能的精妙融合与“二阶段”的爆发，便敢说与C级异能者有五成胜算，这己是骇人听闻之事，若是传扬出去，足以在超凡世界掀起不小的波澜。

这不仅仅是越阶挑战那么简单，更是对既有异能等阶的一种颠覆，足见莫渊潜力之恐怖，手段之非凡。

“C级与D级之间，存在质的差距，这是事实。”莫渊眉头微蹙，“等级的提升，意味着力量的强度、范围、控制精度，都会发生本质的飞跃。”

“我甚至有一种预感，从C级到B级，乃至从B级到A级，其间的差距，恐怕会比D级到C级更为巨大，甚至可能不是简单的量的累积，而是质的蜕变。”

他缓缓说道：“到了那种境界，或许会涉及到对世界本源规则更深层次的理解与运用，能力的表现形式也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威力大概率呈几何级数增长，不再是我们目前所能想象的。”

安琪拉被莫渊话语中描述的境界吸引的心驰神往，尽管她现在只有区区F级，但畅想一下未来总是可以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礼赞，到了D级、C级，乃至更高等级，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铃铃铃——”

正在莫渊和安琪拉闲聊时，安琪拉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安琪拉秀眉微蹙，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新聘请的两名保镖之一打过来的，她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键。

“老板。”保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莉莉娅小姐己经办妥出院手续，我们接到她了，但是……她不愿意让我们送她回河湾大学，而是坚持要和您通一次话。”

莫渊向安琪拉递了个眼色，安琪拉立即会意，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好，你把电话交给莉莉娅小姐。”

短暂的等待后，电话里传来了莉莉娅略带沙哑的声音：“是D先生吗？”

为了对外隐藏真实身份，莫渊与安琪拉在与保镖等外人接触时，从不暴露自己的真名，莫渊自称为D先生，而安琪拉则对应的自称为A小姐。

莫渊从安琪拉手中接过电话，沉声道：“是我，莉莉娅，身体怎么样了？”

当听到话筒对面那熟悉的声音，莉莉娅似乎松了口气，“己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挂念。”

在莫渊表示无需客气后，莉莉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郑重的说道：“对了，D先生，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不想回学校了，我想……我想去你那里。”

莫渊眉头一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不想回学校了？”

电话那头的莉莉娅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警醒：“今天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发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环境变得安静了许多，应该是莉莉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医院登记的病人信息，并不是我的真实身份，而是一个和我长相有几分相似，但名字完全陌生的少女，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一定是你的安排。”

“秃鹫庄园发生的那场激战，动静那么大，绝不可能瞒过警方和FBPA，他们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调查秃鹫近期的所有异常活动，自然也会查到我这个曾被秃鹫掳走的人。”

“你别忘了，贾斯汀那个混蛋还活着呢。”

莉莉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认为FBPA一定能通过现场痕迹确认你的身份，而我现在在他们的视角中属于失踪状态，假设有人通过这一系列线索推测出我们的关系……”

“那我贸然回到河湾大学，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