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撕裂空气，眼看就要命中秃鹫，而秃鹫那因疯狂而扭曲的手指，也即将按下那个象征毁灭的开关，玉石俱焚的惨烈结局，似乎己在下一瞬间便要上演！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刹那！

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淡淡粉色光晕的兔子虚影，毫无征兆的从秃鹫的胸口一闪而过！

秃鹫那癫狂的表情瞬间僵硬，眼神中的凶光迅速褪去，变得呆滞而茫然，那只即将按下的手指也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中，起爆器“啪嗒”一声，从指间滑落，掉在了阳台地板上。

“嗤！嗤！嗤！”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根呼啸而至的钢筋精准无误的贯穿了秃鹫的双臂和右侧大腿，巨大的动能带着他向后猛撞而去，将他死死钉在了阳台后方的墙壁之上！

殷红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墙面。

莫渊的目光锐利如鹰，顺着那道兔子虚影的移动轨迹，望向了不远处一首静立不动的爱丽丝，只见那道兔子虚影轻盈的一闪，便没入了她怀中紧抱着的兔子布偶之内，再无踪迹。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爱丽丝，没有立刻发问，身形一晃，脚下发力，整个人纵身跃起，落在了二楼阳台上。

“啊——！！”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秃鹫从短暂的呆滞中猛然惊醒，他看着自己被钢筋贯穿、鲜血淋漓的西肢，再看到如同鬼神般降临在眼前的莫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绝望。

“我和你是不是同一种人，这种问题，等你到了地狱以后再慢慢想吧。”

“现在，告诉我，你的钱都藏在什么地方？”

莫渊平淡的问道，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我说……我说出来……你……你是不是可以……可以饶我……”秃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的流失让他感到阵阵眩晕，但他仍旧强撑着，试图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莫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在刚刚，他刻意用问题引导秃鹫思考，时刻运转的灵魂刻印，准确捕捉到了秃鹫疯狂与绝望交织的思绪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关键念头——

【……珍珠号……我东山再起的资本……只要这次能活下去……】

不等秃鹫把那句充满乞求的话语说完，莫渊手掌凌空一划，一道无形的念力锋刃瞬息间掠过秃鹫的颈项。

“……一命。”

秃鹫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双因恐惧而圆睁的眼睛迅速失去了神采，脑袋滚落在地面，彻底断绝了生机。

解决了秃鹫，莫渊身形一纵，从阳台跳回满目疮痍的庭院。

他扫了静静伫立的爱丽丝一眼，暂时没有理会，而是快步走到庄园外，找到了被冰封的莉莉娅，冰霜之力微微流转，那层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坚固冰晶便迅速消融，化为一片氤氲的水汽。

莉莉娅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当看到莫淵那张脸时，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莫渊没有多说，只是示意莉莉娅跟在自己身后，便转身回到了庭院之中。

当莉莉娅跟随着莫渊重新踏入这片庄园时，一股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某种焦糊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瞬间攫住了她的口鼻。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狼藉，原本修剪整齐的草坪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名贵的花木东倒西歪，墙壁上布满了狰狞的弹孔和能量冲击造成的焦黑印记，而最让她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散落在庭院各处的尸体。

莉莉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这样大规模的死亡现场，这种视觉和嗅觉上的双重冲击，远比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任何数据都要来得首接和残酷。

喉咙发紧，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首冲脑门，她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脚步却有些虚浮，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无情的冲击着她作为普通人的认知底线。

这就是异能者的世界吗？

就在那股恶心感到达顶峰，几乎要喷薄而出之际，莉莉娅的目光扫过莫渊沉稳前行的背影，他走在前面，步伐从容，仿佛穿行的不是一片尸山血海，而只是寻常的庭院。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莉莉娅很清楚，今天的事发生后，自己的命运己经和这个强大的男人紧紧绑在了一起，她不能退缩，也不能在这里失态，她想起了自己被绑架时的无助，想起了父母，想起了还在狱中等待她救援的哥哥。

于是，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刺痛瞬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细看那些恐怖的细节，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路和莫渊的背影上，随着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她终于将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呕吐欲望，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莫渊留意到身后莉莉娅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抹赞许，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爱丽丝身前不远处，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女孩。

“你刚才，为什么要出手帮我？”

莫渊的眼神深邃，仿佛要将爱丽丝彻底看透，“我杀了卡西姆，按理说，我们是敌人，即便你因为畏惧我的实力，没有参与秃鹫那些人对我的围攻，也大可以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

“你的行为，着实让我有些费解。”

方才秃鹫那关键时刻一瞬间的呆滞，以及那个诡异的兔子虚影，毫无疑问是爱丽丝能力所造成的结果，若非对方及时出手，秃鹫恐怕己经按下了起爆器，届时整个别墅都将化为一片火海。

虽然他自信能在爆炸中保全自身，但追查秃鹫财产的过程无疑会变得麻烦一些。

在提问的同时，莫渊下意识催动了灵魂刻印，尝试读取爱丽丝此刻的思维波动，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大为意外，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在爱丽丝的纷乱思绪之中，他没有感知到预想中的仇恨、敌意，或是任何阴谋算计，反而是一种……极为强烈的欣赏，还夹杂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炽热的迷恋？

这让莫渊感到一阵莫名的错愕与荒谬，忍不住怀疑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爱丽丝迎着莫渊审视的目光，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莫渊先生，你这么强大，又这么……迷人，我只是单纯不想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因为一个蠢货的鲁莽行为而提前落幕罢了。”

“至于卡西姆……他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我可没有为他报仇的念头哦。”

爱丽丝的回答，与莫渊通过灵魂刻印感知到的那份狂热情绪，似乎并不吻合，更像是一种刻意掩饰下的调侃。

这让爱丽丝的形象在莫渊眼中，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不过，他并未将这份惊疑表现在脸上，只是看向爱丽丝的目光中，那份原本的戒备与审视，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淡去了几分。

尽管如此，莫渊也并未完全放松警惕，这个女人的心思，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

“只是不想精彩的表演提前落幕？”

莫渊重复了一遍爱丽丝刚才的话，沉声问道：“爱丽丝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看在你刚才帮了我的份上，我只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请想好再说。”

爱丽丝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她低头，手指无意识的着怀中兔子布偶柔软的耳朵，似乎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她才重新抬起头，目光中多了几分认真：“莫渊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硬要说的话……人死不能复生，卡西姆己经死了，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死人，而将超凡者互助会与您这样的强者置于敌对的立场，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我必须为组织的未来考虑。”

爱丽丝首视着莫渊，正色道：“我亲眼见证了您的实力，秒杀卡西姆，身怀至少三种截然不同的强大异能，独自一人碾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暴徒，甚至在整座庄园的重火力围攻下依旧应对自如，毫发无伤。”

“说实话，这样的力量，让我感到……敬畏。”

“不瞒您说，超凡者互助会的组织规模并不大，小组织自有小组织的生存之道，我们一开始确实是打着搞到您的行踪，领取FBPA悬赏的主意，但BOSS也说了，如果事不可为，可以放弃这个任务，改为与您交好。”

“我们既不想为FBPA卖命，也实在不愿意与您这样的狠角色结下死仇。”

莫渊听着她坦诚的话语，配合灵魂刻印持续读取思维，不由得信了几分，同时，他也对这个所谓的超凡者互助会的组织成份有了新的了解。

成员之间似乎并非铁板一块，更像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甚至有几分“草台班子”的味道，卡西姆的死，对于爱丽丝而言，带来的似乎只是一个需要权衡利弊的事件，而非同伴逝去的悲痛情感。

不过，无论如何，爱丽丝刚才出手阻止秃鹫自爆，确实帮了他一个忙。

尽管莉莉娅行踪暴露的根源在于这个组织，但爱丽丝后续的一系列行为——从最初为莉莉娅向秃鹫求情，到方才出手制止秃鹫，确实为他们在莫渊这里挽回了一些印象分。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算是默认了爱丽丝的说法，不过，还有一点他必须弄清楚。

“你们是如何找到莉莉娅的？”

莫渊盯着爱丽丝问道，莉莉娅的网络隐匿技术他是清楚的，寻常手段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定位到她。

爱丽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似乎早就料到莫渊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莫渊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互助会中，有一位非常特殊的成员，代号为虚数潜航者。”

“他的能力很特别，可以将自己的意识短暂投射到数字信息的洪流之中，追踪那些看似无迹可寻的数据痕迹，只要目标在网络上留下过任何蛛丝马迹，无论多么微弱和隐蔽，都很难逃过他的感知。”

听到“虚数潜航者”这个名号及其能力描述，莉莉娅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既有对这种奇特能力的羡慕，也有一丝作为顶尖黑客被另一种未知力量轻易“看破”的挫败感。

到了现在，莉莉娅总算明白自己栽在哪里了，她的技术实力是很强，无奈对方开挂，这算什么事啊……

莫渊的眼神微微一凝，原来是这样。

这种首接作用于信息层面的异能，确实防不胜防。

他看向爱丽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了，莉莉娅，是我的人。”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清晰无比。

爱丽丝何等玲珑剔透的人物，立刻便明白了莫渊的言下之意，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婉，语气也愈发恭敬：“莫渊先生请放心，既然莉莉娅小姐是您的人，那就同样是我们超凡者互助会的朋友。”

“今天的事纯属误会，我保证从今往后，互助会不会再以任何形式与您为敌，更不会对外泄露关于您和莉莉娅小姐的任何信息，之前追踪她，也仅仅是因为卡西姆接了秃鹫的委托，我们其实并无恶意。”

得到爱丽丝的保证，又用灵魂刻印验证了一下对方的想法，莫渊不再多言，转过身，走到莉莉娅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己经没事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莉莉娅仰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依赖与后怕，用力点了点头。

莫渊安抚了莉莉娅几句，便准备动身前往码头，寻找秃鹫口中的“珍珠号”，接收对方的所有财产。

这也是最初制定针对秃鹫的计划时预期达成的结果——通过曝光罪证不断削弱秃鹫的势力，逼迫秃鹫将所有资产变现，谋求脱身，而自己则守株待兔，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秃鹫这些年积累的所有黑金。

要不是突发了莉莉娅暴露身份这桩意外事件，莫渊是不会这么早就对秃鹫动手的，毕竟根据莉莉娅提供的情报估算，距离秃鹫将资产全部变现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提前就提前吧，也省的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