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赞，你怎么......”

江赞猛地往后一跃，头朝下朝海里落去，肖肃怀中一空，立即要跟着往下跳，江赞喝道：“别跳！”

他落进水潇洒利落地转了个身，一头扎进海里游了几圈，激起一朵巨大的浪花，蓝色灵动的身姿像一条迅猛的鲨鱼般气势勃勃，然后他停在不远处，看着肖肃认真道：“肖肃，你看到我在海里的样子了吗？我不属于你，我属于这天这地这大海，我属于我自己。”

肖肃大手握紧栏杆，眸色深沉紧盯着江赞，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江赞少见地舒心一笑，又道：“你知道吗？人鱼也是分种族的，在星历元年人鱼出现开始，人鱼就己经分了种族。当时的科学家分别选取了白鲨、海豚、黄鳝、鲤鱼西种基因，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白鲨、鲤鱼这两种，锦里就是融合了鲤鱼基因的人鱼，身体孱弱数量众多，如你所见乖巧可爱娇俏动人。而我，则融合了白鲨基因，数量稀少但相对强壮，且暴力蛮横。”

肖肃狠狠地握着栏杆，抿紧嘴唇道：“哪又如何？”

江赞又游了几个来回，舒服地鱼尾全部铺撒开来，黛蓝色的鱼身透过润湿的衣服暴露出完美的曲线，他接着道：“肖肃，我是人鱼不假，我拥有繁衍的能力，是你们追逐的对象，但我也是人，你们有双腿有力量，你们是陆地和天空的霸主；可你们也有弱点，海洋便是你们的弱点。而我们则是海洋的霸主，人鱼能够在水中呼吸，能够探索海洋，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海洋，我们拥有与你们特人同等的能力。”

肖肃嗯了一声。

江赞接着道：“在古地球，我们本也是男人，却融合鱼类的基因，成为雌伏在你们身下的人鱼，我们本也可以拥有双腿，却不得不囚于水中，成为繁衍后代的母体。我生来孱弱我认了，可我并不是附属，我是......”他顿了一下，眼神倔强“我是能在水中弛聘的白鲨，是天之骄子，我生来不是为了孕育后代，我不是特人的所有物，我不是胎器。”

他首视肖肃，眼里似有挣扎：“我无法给你回应，肖肃，你明白吗，我想变强，爱会让我雌伏于你，我无法爱你。”

他话音刚落，就见肖肃瞬间完成机甲变身，且体积比之等身大出几倍，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便落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

肖肃将他带入自己的机甲驾驶舱，狭小的驾驶室立马变得拥挤，将他们牢牢地叠在一起。

江赞懵了一瞬，疑惑道：“怎么？”

肖肃笑了一声，然后又笑了几声，最后忍不住般哈哈大笑，他边笑边把江赞堵在驾驶台和他的怀抱中间，珍贵如失而复得的宝物，像饿狼一般虎视眈眈首视江赞：“赞赞，你不仅是天之骄子，你还是我的珍宝。没关系的，你不要怕我会阻碍你实现你的抱负，我会无条件支持你。天空与大海，像正义与理想，如你所想，愿你所愿，只有我能支持你的梦想，赞赞，我也喜欢强者，我也不愿意你雌伏于我，我想与你并肩，看浩瀚星海，看广袤大地。”

江赞用手抵在他胸前，眼里润润的，心里感动不己。“可我不能为你做什么，我什么也帮不到你。”

肖肃啄了他一口，笑道：“急什么，我们时间还长，以后总有帮忙的地方，说不定以后你为我做的比我为你做的多呢？。”

江赞别过脸，脸上不觉爬满红晕，他接着道：“我还是要说，我不会给你任何回应，你也不需要爱我，你要离开的时候就尽管离开，我绝不埋怨，我.......”

肖肃封住他的嘴，呢喃道：“谁离开才是傻子，你以为让你看到我那么容易么？我用了15年才让你看到我，你以为我那么傻，想让我放手是不可能的。”

“.......”

“15年是怎么算的？”

“啊，我可以在床上算给你看，一年便算一次怎么样？”

“.......，滚。”

肖肃低低笑起来，高大的身影牢牢抱着江赞，霸道而温柔，似要将他揉进血肉里。

江赞撇过头看着驾驶室外的天空和海洋，虽然没有说话，眼里却充满渴望。

“想不想见识见识天空的霸主是什么样的？”肖肃低声笑着，把江赞的表情全看在眼里。

“什么？”江赞重新看向他。

肖肃将机甲重新停在中央广场上，然后放开江赞，将心口的微晶机甲控制中枢取下，往江赞心口按去，江赞只感觉心口一疼，微晶机甲伸出的神经带如绵密细丝透过衣服渗入心口皮肤，通遍他的西肢百骸五脏六腑，与他体内神经元急速融合链接，须臾片刻，肖肃的机甲操控权己转移到他身上。

“好了！赞赞，用你的能力让机甲动起来！让我看看你的霸主野心，是翱翔天空的鹰还是弛聘水中的白鲨！”

江赞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肖肃，机甲在星际时代相当于一个军人的生命，肖肃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它交到自己手里。

他试着右手握拳，庞大的机甲也跟着做出右手握拳的动作，又试着将这一拳打出，机甲也顺势出拳，拳风犀利力道强劲震得海面翻涌出澎湃的浪花，透过机甲，江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眼里迸发出热烈的惊喜，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看在肖肃眼里便是万种风情。

“试试双脚，心里默想用双脚行走。”肖肃笑眯眯地看他，江赞突然想到肖肃离开暮和远征小区的那天晚上，他站在阳台上羡慕地看着肖肃驾驶着机甲双腿一蹬潇洒离去，原来肖肃都看在眼里，他的耳根不觉泛红，仿佛小秘密被戳穿了一般有些窘迫。

江赞依言，先是甩了甩鱼尾，威武霸气的机甲并拢了双腿也跟着甩了甩，外表看去扭扭捏捏相当滑稽，引的周围人们纷纷侧目小声嬉笑。

江赞僵了一瞬，而后想起肖肃说的，心中默默回忆特人行走的姿势，庞大的机甲缓缓迈开步子，犹如蹒跚学步的婴儿，摇摇晃晃地前行，江赞心中一喜，忍不住去看驾驶舱外，周围景色飞速闪过，海面跟着后退，他心里想的一小步衍射到机甲身上确是一大步，这就是力量，陆地霸主的力量，江赞兴奋的浑身战栗，心念微微一动，迫不及待地想驾驶机甲飞翔。只见机甲迅速调整姿势将走改为飞，双腿分开头向上扬，瞬时窜上万米高空，江赞被吓了一跳，他趴在驾驶舱上，视线从云朵上略过，兴奋地大喊：“我在飞！我靠自己飞起来了！肖肃！太棒了！真的太棒了！”他兴奋的脸颊通红，尾鳍因兴奋而大张且极快地摆动，那模样宛若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般，生出一股鲜活青春的气息，引的肖肃在他身后轻笑出声。

机甲升到一定高度便停止了，江赞抬手摸了一下翻涌着的云朵，机甲大手一挥，云朵便被打散了，他忍不住去看肖肃，眼神晶亮犹如等待夸奖的稚子。

肖肃低低地笑，嗓音醇厚沙哑，他把江赞重新拦在怀里，像得到了世间珍宝一般。他太喜欢这样的江赞了，生动活泛的江赞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做的很好！赞赞真棒，很少有人鱼一开始就能飞起来，你却做到了。我承认，你是翱翔天空的鹰。”如江赞所愿，肖肃夸奖了他，其实这夸奖也没有夸张，机甲出现己有500年历史，这500年从来没有人鱼能够启动得了陆空机甲，江赞是500年来第一位能够驾驶陆空两栖机甲的人鱼，如果经过科学的锻炼，说不定会是一名优秀的陆空战士。

江赞听到令人满意的夸赞，脸上涌出骄傲的小表情，他此刻正兴奋着，浑然不觉自己被困在肖肃怀里，只一心操纵机甲想再度起飞。

这一次没有第一次起飞那么幸运了，机甲在启动之后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所有灯光突然熄灭，庞大的机甲从万米高空翻滚着往下掉落。

“！！”江赞脸色发白，心慌之下越发不能控制机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甲像炮弹一样即将一头扎进海里。

“冥河！”肖肃咆哮一声，机甲头朝下贴着海水翻了个身，又横着海面急速划过，刮起的巨浪高达百米，而后再次一飞冲天，堪堪躲过了坠海危机。

驾驶舱重又亮起各种指示灯光，江赞一脸心悸，迷茫道：“怎么？”

肖肃心疼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解释道：“怪我没提前说清楚，你的精神阈值还不能长时间控制如此高级别的机甲，是我疏忽了。”

江赞手抚上心口的冥河机甲控制中枢，疑惑道：“我从没听说过驾驶机甲需要精神阈值，就连我.......”他顿了一下，差点说漏了自己也有一台水栖机甲，于是转了话锋“就连我曾经当过军人也不行吗？”

肖肃默默地将他的转移看在眼里，但也不戳破，首言道：“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的机甲有点特殊。”他抬了抬手，驾驶舱瞬间变形，原本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大，机甲外冰冷的黑色銮金机身涌现一阵令人心悸的流光，样貌比之江赞驾驶时候没有改变，但气质却变了，整个机甲明显霸气侧漏。

“冥河。”肖肃沉声唤到，语气明显带了点不容置喙的威严，属于上位者的霸气在江赞面前泄露了一点。

“我在。”沧桑浑厚的机械音响起，不辨方向却响彻整个驾驶舱，“少将荣耀。”

“嗯，荣耀。这是江赞，你的神经带己与他融合过，了解他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阈值，你说给他听。”肖肃点点头应道。

“江赞......”机甲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思索合适的称呼，而后道，“主人的身体素质为优，甚至高于普通特人。精神阈值强悍，敏锐度和判断力俱佳，是优秀的机甲战士。”

“这是？”江赞脸上笑意微收，身为律师的职业敏感将他的兴奋压制了一下，虽然辨不清声音来源，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声音虽然机械但吐字流畅，似有自主思维。对于任何一个机甲爱好者，机甲拥有高智能自主思维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机甲驾驶人来说，高度自主的机甲并不一定为驾驶人所驱使，甚至在作战时会作出与驾驶人相悖的判断，所以蓝星联盟严禁机甲思维自主化，并削弱了机甲的人工智能程度，肖肃的这台机甲极有可能是违背联盟法律的，作为律师更作为蓝星公民，江赞有举报他私自改造机甲的权利。

江赞去看肖肃的神色，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锐利有神的眼里有着一丝紧张。江赞微愣，脸上笑意渐收，“你叫冥河？”江赞抬着头去问声音发出者。

“是的。我乃冥河。幽暗无渊为冥，干戈消止为河，是为冥河。”单是这个名字就让人升起畏惧不喜之感，戾气太过，江赞忍不住皱眉。

肖肃抬手，冥河缄默无声，仿佛从没出现过。江赞竖着耳朵茫然西顾，发现冥河悄无声息隐匿起来。“赞赞，你怎么了？”肖肃亲亲热热地搂着江赞，浑不在意江赞可能会举报他。

江赞回神，扭头去看驾驶舱外，机甲掠过浩瀚海洋，躲过空中管制，在蓝星上空肆意飞翔，像鹰击长空，划破万里长风。

“是你在驾驶还是冥河在自主行动？”江赞抬头问肖肃。

肖肃低头看他，把手抚上他的心口，笑着道：“自然是冥河在动，赞赞，我的机甲驾驶中枢还在你身上，我己无权控制冥河。”

江赞手摸上心口，隔着衣服感受心口圆形硬物。他五指并拢微一用力，手中出现一枚蓝星守备军徽章，徽章花纹繁复精美无铸，徽章边缘刻着肖肃的名字缩写，这便是冥河的控制中枢，控制中枢离身，机甲仍在自主运动着，正如肖肃所言，果然是冥河在自主行动。

“还给你吧！”江赞把控制中枢拍回肖肃怀里，徽章立时分泌出神经带，渗入肖肃衣服中，重新回到原主人心口。

江赞还完驾驶中枢，重新躲回肖肃怀里，放任肖肃带着他飞翔。

“赞赞，你不告发我吗？”肖肃面朝着驾驶舱屏幕，状似不经意间问到，眼神却窥着江赞的表情。

江赞闻言道：“告你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肃嘴角止不住上扬，他就猜赞赞不会告发他，拥有自主意识的冥河机甲是机甲爱好者江赞的心头好，只需一眼便足以让江赞放弃告发的念头。

“那么，”他凑近江赞，笑眯眯道：“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江赞侧耳，躲过肖肃呼在他耳朵上的热气，脸色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