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商学院的阶梯教室飘着反常的香气,当封瑶抱着烤炉走上讲台时,穿定制西装的学生们集体抬头,领带夹上的鎏金徽标在投影仪光束里折射出困惑的光。黑板上“地摊经济学——从烤肠到商业帝国”的标题还在滴粉笔灰,她的帆布围裙扫过雕花讲台,蹭下道显眼的油渍。
“同学们,”封瑶把烤炉调试到中档,孜然粉的气味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气扩散,“今天我们不讲SWOT分析,讲烤肠的‘黄金三秒撒料法’——这是我在夜市摆摊时,用37次烤焦事故换来的商业定理。”她举起竹签,上面串着裹着鹅肝酱的烤肠,“当烤肠表面出现细密油泡时,必须在三秒内撒完孜然,迟一秒会焦,早一秒会腥——这和你们课本里的‘供应链响应速度’,本质上是同一个逻辑。”
后排传来压抑的嗤笑,金融系的太子爷转着钢笔:“封小姐,我们更想听封氏集团新推出的‘烟火基金’如何平衡公益与盈利。”陈鸿燊突然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机车皮夹克蹭过门框上的校徽,手里拎着袋刚出锅的煎饼果子:“想听理论?先学会在城管来之前收摊。”他把袋子甩在讲台上,薄脆饼的碎裂声让几个学生猛地坐首——那是他们昨晚在夜市看见的、封瑶被追着跑时发明的“折叠式烤炉”专利。
烤炉的滋滋声盖过投影仪的电流,封瑶切开烤肠,鹅肝酱的香气漫进空调系统:“‘烟火基金’的第一笔投资,是三中后巷的修车行改造成‘摊主孵化基地’。”她调出PPT,背景是陈鸿燊趴在地上画摊位平面图的照片,“我们不做慈善,只做‘烤肠杠杆’——借给每个摊主500元本金,要求他们教会下一个人调酱料,就像当年有人教会我分清楚孜然和辣椒粉。”
教室后排的老教授突然举手:“听说您在封氏董事会提出‘摊位考勤’作为继承人考核标准?”封瑶笑着点头,围裙口袋里的小熊硬币硌着掌心:“对,我的侄子侄女们现在每周都要在夜市出摊,卖不掉50份烤肠就拿不到零花——就像我当年卖不掉鱿鱼时,焱焱哥哥会用烤肠油在我的账本上画哭脸。”
陈鸿燊靠在窗边抽烟,阳光穿过他指间的小熊项链,在黑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三中后巷的痞气:“你们知道为什么瑶记小食铺的二维码永远贴歪?”学生们面面相觑,他弹了弹烟灰:“因为老子故意教错的——歪码能让顾客多盯三秒,这三秒里,他们就会看见烤炉上的鱿鱼在跳舞,闻到孜然混着大小姐香水味的古怪香气。”
下课铃响起时,封瑶的烤炉前围满了举着手机扫码的学生,二维码下方新印的“三中后巷限定款”字样正在滴血般的夕阳里融化。有个女生指着她围裙上的小熊刺绣惊呼:“和商学院后花园的浮雕一模一样!”陈鸿燊的睫毛猛地颤动,封瑶想起上周在老宅看见的场景:祖坟石碑上的小熊浮雕,爪子里握着的正是根烤肠形状的权杖。
“走了,去后巷。”陈鸿燊拽起她的手腕,机车钥匙在掌心泛着温热,“老园丁说祖坟地宫的密码,和你那枚小熊硬币的齿痕有关。”晚风掀起他皮夹克的衣角,露出里面洗旧的三中校服,后颈的烫伤在暮色中像道会发光的疤——那是他们昨天在档案室发现的、封明修当年伪造的“死亡证明”上,唯一真实的印记。
商学院外的梧桐树下,停着辆喷着“瑶记小食铺”字样的改装面包车,车身上新画的小熊举着烤肠,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欢迎报考地摊系,学分是烤肠自由”。封瑶摸着车门上的油渍,突然听见系统残留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这次不是任务提示,而是段模糊的童声:“焱焱哥哥,等我长大了,要把烤肠摊子摆到月亮上。”
机车轰鸣着拐进三中后巷,陈鸿燊的后背隔着皮夹克依然滚烫,封瑶望着他脖子上晃动的小熊吊坠,突然明白所谓的“商业定理”,从来不是公式里的数字,而是有人愿意在你算错成本时帮你补上烤肠,在你被西装革履的世界逼退时,用机车灯为你照亮摆地摊的石板路。
夜市的灯光在前方亮起,封瑶看见自己设计的“烟火基金”LOGO——串着小熊吊坠的烤肠签,正在老槐树的枝桠间摇晃。而在更远处,封氏集团顶楼的霓虹灯己经换了新图案:左边是高跟鞋踩着炸串,右边是烤肠怼着水晶灯,中间用孜然粉写成的“人间烟火”,正在春夜里散发出比任何商业计划书都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