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瑶的手指冻得几乎握不住竹签，芝士年糕在铁锅里滋滋冒油，却很快被冻雨浇得没了热气。系统界面红光大闪，订单倒计时只剩两小时，进度条却卡在73%——低温让酱料结块，油温总控不好，好几批炸串都带着焦苦味。

“笨死了，油锅里放温度计啊。”陈鸿燊突然从工具箱里摸出个银色仪器，戳进油桶时袖口滑开，小臂内侧蜿蜒的烫伤疤痕让封瑶呼吸一滞。那是三角形的灼伤轮廓，和她记忆里火灾后医院病房的消毒灯形状一模一样。

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刚触到疤痕，陈鸿燊猛地抖了下，温度计“当啷”掉进油里。“发什么呆！”他耳尖通红，转身翻出备用零件，却在递温度计的瞬间，掌心与她手腕的烫伤重重贴在一起。

零下十度的夜风卷着冰碴灌进车棚，封瑶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的冬夜，浓烟里有人背着她狂奔，后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校服灼进皮肤。她后颈的碎发被冷汗黏住，那人边跑边哼走调的儿歌：“小铃铛别怕，阿火哥哥带你找星星……”

系统突然发出蜂鸣，订单提示音接连响起。封瑶慌忙低头看手机，却见陈鸿燊不知何时在她围裙口袋里塞了暖手宝，还偷偷把炸炉功率调高了两档。“超过安全值会跳闸的！”她急得跺脚，他却晃了晃改装过的电路板：“早给三轮车接了备用电源，你男人——呸，你搭档的手艺能差？”

最后二十份订单来得出奇顺利。当封瑶把第100份撒满芝麻的炸蘑菇递给穿环卫服的大叔时，陈鸿燊正蹲在车轮旁调试加热装置，后背的黑色卫衣被冻雨洇出大片水痕。她突然注意到他后颈的浅红旧疤，边缘有细密的缝合针脚——那是为了替她挡住坠落的木梁，被铁钉划伤的。

“任务完成！解锁隐藏剧情《火光里的剪影》，获得记忆碎片×1。”系统机械音在耳畔响起时，封瑶手中的硬币突然发烫。她低头看去，硬币边缘竟刻着极小的“火”字，和陈鸿燊刚才在炸串签上刻的小火焰一模一样。

收摊时，陈鸿燊突然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腰间。“干、干什么！”她结巴着要躲，却摸到他腰带里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半张烧毁的照片。照片上，穿蓝色校服的少年正把棉花糖递给扎双马尾的小女孩，背景里“封氏百货”的招牌清晰可见。

冻雨在车棚顶敲出密集的鼓点，陈鸿燊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传来：“你小时候总说，棉花糖是星星变的。”他没看她，指尖着照片边缘焦黑的部分，“其实那天在火场，你差点摔下去，是我……”

话没说完，系统界面突然闪烁雪花屏，封瑶眼前一阵眩晕。再睁开眼时，陈鸿燊正紧张地盯着她，刚才的铁皮盒己不知所踪。“累傻了？”他别过脸，把自己的围巾往她脖子上一绕，围巾里还带着体温，“明天带你去废品站淘保温箱，省得你冻成冰雕。”

三轮车碾过积水坑，封瑶靠在陈鸿燊背上，望着他随车身晃动的后脑勺。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拼图：火灾后的每个生日，她都会收到匿名寄来的棉花糖；十七岁那年在操场摔倒，校霸陈鸿燊路过时扔下创可贴，却在她抬头前迅速转身，校服后摆沾着和她烫伤同款的药味。

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封瑶悄悄摸向手腕内侧的烫伤，突然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浅红印记，形状像极了火焰——和陈鸿燊后颈的疤，刚好能拼成完整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