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玉总是因为觉得解释很麻烦而略过所有过程无比简洁的总结结果，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她觉得没必要说全过程她就会这样笑眯眯轻飘飘的揭过，她觉得这没什么，毕竟事情都解决了，把嘴巴说出花来结果也不会改变。

就像刚刚，寥寥几句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说，裴渡对她什么臭德行一贯了解，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看清周围后还是一口气堵在胸口没喘上来。

咳了好半天，把她浑身的骨头摸了一遍，确定人真的没什么事后暗暗松了口气，只是符玉手上有很深的伤痕，看起来像是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掐出来的，看起来就很痛。

“所以当时在我隔壁那个哭声是薛鸯，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薛鸳跑了吗？薛鸯呢”

伤口的血有的己经凝固了，裴渡小心的避开伤口，一点一点的给她把手擦干净，发现之前一首被她或缠在腰上手臂上或戴在手上当镯子的柳条不见了，扭头西处看看也没看到，刚想问就听符玉纳闷：“我就刚刚找刀那一下子没看着你，你从哪整的水？”

“渴了吗？”他头一偏示意符玉往那个方向看。

“哎呦，这大爷还真是来看戏的，带这么一大瓶茶叶水呢”

裴渡哼笑：“是，要不是上去演这一出活少女大战死花旦的是你那这题材确实还怪新颖的，我也得在这多看会。”

天快亮了，只是太阳还没出来，整个世界呈现出静谧的蓝色，折腾太久滴水未进，裴渡无论如何也不准符玉喝死人带来的茶叶水，脑中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地图的路线，挑了一条能路过小卖部的路慢慢走着。

符玉这一晚又是跑又是打的，体能消耗不少，眉眼都带上些倦意，但洗把脸喝口水休整一会就又依旧神采奕奕，好像刚刚经历过的诸事只是一个惊险的故事，而她只是在喝茶时安静的倾听完和对方讨论一下。

裴渡叹为观止的表情给她整乐了，符玉对自己的体能和精力一首都非常有信心，这些日子更是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学些散打一类的防身术，虽然不知道现在学那种晚不晚，但至少面对物理冲突时不至于会太慌张。

反倒裴渡比较让她出乎意料，可能是昼夜颠倒习惯了，他现在看起来居然比白天时还有精神。

符玉调侃他：“我其实之前就想问了，这几次见你感觉一回比一回结实，你是不是偷偷健身呢？”

裴渡眨眨眼睛，一副茫然无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符玉一看就知道他绝对又装呢，绝对偷偷锻炼了。

雾气依旧很大，带得头发上都有些湿气，循着裴渡之前在地面墙面上或电线杆上留下的记号，在杂乱的小巷里七拐八拐一阵，两人终于走到了一个相对来说空旷一些的地方。

没有墙面之后就跟着地上的记号走，奇怪的是地上的记号分明的确是他留下的，但却要穿过一扇陌生的铁门，像是景区常见的那种门，裴渡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扇门，但记号却通往门的深处。

“你把我一巴掌扇回去之前我就在尝试往戏台那边走，但似乎是遇到鬼打墙了，不管往哪里走都只会转回原处。”

符玉不太了解这些民俗事宜，但她现在对这些基本是一个很释然的状态，正淡然的用吸管嘬着刚刚在小卖部买的橙子汽水：“没关系，可能鬼打墙会影响你对周围事物的判断？所以导致你路过这个铁门时以为周围是墙了？”

裴渡不怕这些，有符玉在更是安心，就算一起死在这里也是跟符玉一起的，他没什么意见，只是看到她发呆喝汽水颇有一点烂命一条就是干的意味就忍不住有些好笑。

“不怕咱们现在其实也在鬼打墙里？面前看起来是门实际上其实是一个饿鬼正张着大嘴等咱们走进它喉咙里什么的？”

“……”

铁制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慢慢走进去，符玉脸上还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好似只是来旅行一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实际刀早己紧紧攥在手里了，脑子里神经像一根被紧紧绷着的皮筋，时刻防备着不知暗藏着何种危机的黑茫夜色。

老式手电筒被打开到最亮模式时还有“咔”的一声轻响，但光线的确比刚刚更强了些。

这里是墓地。

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的简陋墓地，坟包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散落在各处，石头或木头制成的墓碑像有人立在黑暗中静默的看着这两位突然的夜半来客。

符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里甚至不是她记忆里那种排列有序，整整齐齐放着骨灰的墓园，一想到这每一个在地上凸起的坟包就代表下面有一个死人就一阵冷汗，甚至比在戏台时的恐惧感还要更真实明确些。

手电的光一个一个略过墓碑，大多都只是草草的刻着名字和日期，只有少数几个上还镶着或贴着张黑白照片。

裴渡顿了一下。

符玉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僵硬，黑沉双眼将视线投向那块墓碑。

这个墓园里唯一没有被寄生类植物缠着的石碑，看得出被打理过或者说是新的，坟包的土壤都还带着点湿意，不知道是夜里的寒露还是只是新土的缘故，上面刻着的字全部被划了，什么信息也没法辨认，但照片还算清晰，上面也有划痕，不过勉强还能看出遗照上是个面露忧愁神色的老人。

在路上时裴渡己经把他那边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和她说过，她一下就反应过来这张遗照上的老人应该就是裴渡碰到的那个在街角烧纸的诡异老人。

她盯着那块墓碑，很淡然的点点头：“见到一个人后没一会看到人家墓碑了是吧，这种剧情我在某鬼片里看到过，没事儿，别怕，这也算线索吧，总比咱们在这什么也没找到得好。”

裴渡没有她这种挑着国产恐怖片看只为记住剧情讲去吓自己舍友的爱好，他本来也不是特别怕，但听到符玉安定从容的宽慰自己，他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