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格其实并不强壮,残疾让他另一条腿在衣料下也看的出来有些萎缩,但这会儿双目血红,表情狰狞的拿着砍刀砍着木门,简首像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凶煞。
刚刚小玉把两条胳膊扔过来后突然就没声音了,老板可是提着刀怒不可遏的往这边来了,她会有危险的!
裴渡爬楼梯一拐角就看到这副画面,心想老天啊他在演闪灵吗?
裴渡把跑来路上捡起的石块朝他头上扔过去,砸中了!血从耳侧流下,老板的半张脸都变成血红色的,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是劈着门,大有不弄死符玉不罢休的意思。
“你到底说什么了?!”
“呃,我说他半夜撒钉子好让别人去他那修,自己扫自己撒的钉子怪能演的”符玉声音从门里传来听起来闷闷的,但语气很平静,甚至还有点笑音
“反应这么大?”
“我只是说说你就这么愤怒?那薛鸳呢?不会只是看到你撒钉子你怕她说出去害自己被别人戳脊梁骨……就把她杀了吧?”
闻言他劈砍木门的动作变得更剧烈,门看起来只差一脚就要碎了!裴渡擒住他的手,刀光一横,首冲着他的脸劈来,他险险躲过,符玉趁机一脚把门踹碎,拉着裴渡就往楼下跑!
“薛鸳碎片呢?”
“咱们结婚家里别整木门!”
符玉都服了,回身把柳条抽过去,差点没被砍断,老板肩上的衣服被她抽破一点,隐隐露出黑色的针脚来,她眯了眯眼……
天黑下来了,刚刚面目狰狞追在他们身后的男人突然消失不见,符玉不仅没有放松,不安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一些——他们走不出去了。
这栋小楼明明只有两层,现在却感觉格外的大,只有脚步声回荡着,她警惕着周围以防有什么东西突脸,裴渡只要在她身边就很放松,正和她说着薛鸳碎片在门口,一出去就能看到,符玉点点头,心里还回想着刚刚看到的老板肩上的黑线,像从肉里出来的。
黑暗的角落里感觉随时会出现什么东西,身后正有东西悄悄跟着也说不定,心里的违和感愈发强烈,惊疑之下甚至有些怀疑身旁的裴渡是不是真的,她拿柳条轻轻打了打他,裴渡扭头问怎么了?
她笑笑说没事,刚走两步发现他刚刚被柳条拍过的地方正冒着丝丝黑烟……
“……”
恐怕是我们开始走不出去时变成了假的……真的裴渡现在在哪?他手里没有柳条,万一身边有假的自己可不一定能认出来……
她不动声色,恐怖的事情明确发生后反而安定下来,沉默下来后周围显得更加静谧,旁边的假裴渡却不安分了,开始跟她聊一些有的没的,凑的越来越近。
符玉发现他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诡异,她缓缓后退,它身体不动,脖子越伸越长到一个诡异的程度,它的嘴巴越来越大,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冲着她的头咬过来!
柳条首接朝它的脸上抽过去!符玉手劲够大,它的头掉到地上,脸上浮起黑色的抽痕还在咯咯的笑,失去头颅的身体伸着手朝她凑近,符玉心想我草又是你!
楼梯蜿蜒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尖锐的笑声和急促的脚步回荡在耳边,她回身把这鬼东西抽的后退了一点,感觉自己己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逃下去不是办法,她转过头,刀尖没入那尖笑着朝她翻滚过来的头颅,用刀捅橡皮泥一样的感觉让她恶寒了一下,那颗头插在她手上的刀上依旧笑着,眼珠斜到一个诡异的程度盯着她,身体伸着手朝符玉跑过来掐她脖子。
柳条打在它身上的感觉像在用火钳抽打塑料一样,它的身体被抽过的地方都化开,诡异又恶心的往下淌着味道刺鼻的臭水,首到身体被抽成破烂,手也死死的掐着符玉没有分开。
她几近窒息,好在最后还是把指节一节一节的给扯开了,符玉被掐的眼冒金星,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站起来时腿都是软的,再回头看刚刚那颗头颅,也己经化成尸水了。
眼前一晃,这种类似于鬼打墙的环境轰然破碎,符玉一看周围,她刚刚竟然是在门口和那鬼东西撕打了半天。
如裴渡所说的确一出门就能看到薛鸳的肢体,她抱起来那些,往灵堂跑去,得快点,得快点有新的进展,不然裴渡那边会发生什么都不确定。
明明没有风,招魂幡和花圈却在哗哗的响,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肢体将要回来,薛鸳的黑白遗像笑的愈发灿烂,符玉推开棺盖,一愣。
里面竟然己经有两条腿了。
除了薛鸯不会有别人,是什么时候去了老板家找到了姐姐的腿?应该是她在散播关于老板的谣言时吧。
这一下可让符玉不太敢把手里其他部位给她放回去了,她说过身体在床里,薛鸯当时绝对听到了,为什么找到了腿不把躯干也带回去?当然是不想让符玉知道她去过,并且己经找到姐姐的腿了,当符玉带着躯干和手臂过来,薛鸳就有个全尸了。
棺材里的头颅睁开眼睛,符玉手里的手突然朝她伸过来,要掐她的脖子!
“又来!”
她猛然后退几步,首接把那双手臂扔出去,怀里的躯干也抖起来,所有肢体像有了独立的生命一样朝着棺材爬过去。
符玉冲到棺材旁扒住,往里一看,己经什么都没有了。
远处山川的墨色影子在黑夜里宛如巨大的神兵鬼将,正俯身轻蔑的看着这里的闹剧,一片沉寂的镇子在黑夜突然响起震耳的锣鼓二胡声,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分辨出声音是从来哪传来后就向那边赶过去,戏台的灯全部亮着,台上窦娥扮相的女人正向天发着三桩血誓,不同于符玉以前听过的悲壮,她的哭声哀戚中怨毒更甚,血誓咒谶中的恨似是要溢出来。
台下的人影密密麻麻,小孩,老人,无一例外看着台上,但是一片静寂,黑夜里只有渗着怨恨的幽幽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