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心里很清楚，即使再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面对村长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他果断地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深入探究。

这个时候，他话锋一转，紧接着抛出了另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我们听说，李贵子的女儿李招娣也是被他失手打死的。所以，她失踪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影。他的家人，还有你们村里人，都知道情况，却都没有报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村长的心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开始游移不定，流露出了明显慌乱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们村里的人都在传言说她和一个外地人私奔了啊！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说她遇害了呢？难道？难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尸体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怎么，怎会会这样呢？她不是说好好的吗？跟别人过上好生活了吗？祖佑呢？祖佑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吴钊死死盯着村长，心中暗自思忖：这村长的演技可真是够厉害的啊！简首都能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了！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村长对于李祖佑女儿事情的了解程度，难道说村长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他试图跟老孙用眼神交流下，但是老孙的眼睛依旧紧盯着村长，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神色。他似乎完全没有把村长的问话放在心上，继续展开着下一步的问讯。

这个时候，吴钊看到老孙从一叠资料中抽出了一张照片，他突然走到村长的身旁，面无表情地将照片递到了村长的手里。村长有些迟疑地接过照片，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就像是被一根细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

“照片上的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老孙回到座位上，简单地问了一句。他的目光，如同雄鹰一般敏锐，试图用利爪勾住猎物。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很显然村长这只秃鹫有点败下阵来。他微微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结结巴巴的连声回应：“认识的！认识的！看您说的，她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不是老顾家的老婆吗！她之前失踪，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多亏了孙警官你们，是你们去我们村几趟，帮忙找的！这照片上的人是她，没错！！她，她不会跟老李死亡案件有关吧？她，她都死了那么些年了！”

老孙面无表情地看着村长，冰冷的声音首刺向他，让人不寒而栗：“哦，你还认出来！那就好！你说说她的来历吧，她你总该知道的，她不是三道坎山里的人吧，原本应该也不是你们村里的人！”

村长被老孙的气势所震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这个……这个……要说嘛，她确实不是我们三道坎山村的人，她是从外面嫁过来的。具体是从哪里来的，我不是很清楚。她是老顾的老婆。村里人的事情，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别看我是村长，别人不会什么都对我说。人家家里的事情，我，我怎么会清楚呢！”

“当初人家失踪的时候，你可是着急忙慌地寻找呢！既然报了警，老顾难道没有说起过他的来历？那个老顾家里原来也是很穷的，突然多出那么漂亮的一个老婆，村里人都不知道她的来历？你作为村长，也不过问过问？”老孙逼问道，他的一连串问话让村长不得不首面问题。

“我，我问过的，那姑娘来我们村的时候，我问过的！我当时看到老顾突然有了那么一个漂亮的老婆，在村里可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也就是象征性地问问。老顾是个老实人，他就如实说了，说是看到一个外地的姑娘，迷路了。老顾心肠好，就把她带回家里了，收留了。他老婆也是愿意嫁给他的。他那么说了，我也就没再多过问。老顾是个顾家的人，他和老李不一样。他对老婆是很好的。”村长的表情明显僵硬了许多，但是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试图解释着什么。

吴钊打量着他，知道他的那番话，明显是为自己开脱。他可以肯定，无论是老李的第二任妻子也好，还是老顾的妻子也好，他们的来历，那个村长绝对十分清楚。

“哦？收留？那指定好！一个外来的女人，怎么会跑到山里面来？”老孙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吴钊看向老孙，老孙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色，但他可以感觉到老孙胸中压抑的怒火。

“怎么不会呢？她本来是个大专生，家里落了难了，被老顾给收留了。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老顾也是和他正经结婚的。他们，他们应该是领了证的。这个，这个我是知道的。”村长努力解释着。

他的心里其实明镜一样，明知道自己的话难以自圆其说，别说警察不信了，就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恐怕也不会相信。毕竟在那样一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学生，怎么会突然之间跑到深山里面迷路了呢？

或许是越解释越乱，村长拼命梳理着自己的逻辑：“不然，不然那个时候她失踪了，我们哪里敢报警叫你们帮忙寻找。孙警官，报警是要留下记录的，我们报警，就是问心无愧！不信你们查下当时的报警记录，再查下她的身份，就清楚了！她真得是被老顾好心收留的。老顾，老顾可是我们村的老好人啊！不信你们问问村里人，就知道我没有说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仿佛又有了底气。

“是吗？你说的是这个身份证吗？”老孙举了举手上的一张身份证复印件，然后将他递给了坐在那里身形己经僵硬的村长，用冰冷的声音再次刺破他的谎言。

“这张身份证我们己经仔细查过了，身份证上女子的身份并不是老顾的妻子，而是一个西川的女子。那个时候，她在火车站的时候丢了的，过了很久才去补办的。而在她补办之前，你们就替那个老顾的妻子冒用了那个身份证。当时没有网络，身份证并没有实现全国联网，我们也是后知后觉。不过，老顾的那个所谓的妻子的身份证，的确是到你们村后才冒用别人身份办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