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英中学的晨雾里,林小满盯着掌心的青铜书签发怔。后颈的倒计时数字“6/100”比昨夜更淡了些,边缘泛着柔和的银光,像被某种力量轻轻擦拭过。昨夜从旧实验室逃出时,书签背面的双螺旋图案己完全显形,每圈纹路都对应着她与江述白的脑波共振频率。
“小满,早自习要迟到了。”江述白站在走廊拐角,校服领口下的机械义肢接口闪着微光——那是昨夜亲子共振后,芯片与身体融合度提升的标志。他手中的星砂罗盘不再指向天文馆,而是始终对着小满的方向,指针上刻着新出现的“逆”字。
当两人走进教室,唐笑笑突然从座位上弹起,马尾辫上的银色发卡发出蜂鸣。她盯着小满后颈的碎发,瞳孔深处闪过数据流的反光:“你的脑电频率……和昨天不一样了。”话未说完,耳后根的芯片接口渗出细血,最新的课堂笔记上,“麦克斯韦方程组”的推导过程竟与小满的星图记忆完全一致。
物理课的示波器实验中,小满的指尖刚触到仪器,视网膜便炸开全息星图——每个电子元件在她眼中都显形为榫卯结构的能量节点,示波器的波形自动转化为共振装置的三维模型。“叮——反向倒计时触发【技能融合】,【空间榫卯】与【机械共鸣】合并为【时空榫卯(初级)】。”
新技能的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时,小满发现自己能“看”见江述白手腕上的智能腕表内部结构,齿轮组正按照她熟悉的榫卯原理重新排列。更诡异的是,周野袖口的机械义肢在她眼中不再是金属骨架,而是泛着微光的能量体,关节处的“13”号编号与她书签上的双螺旋隐隐呼应。
“林小满的实验数据……”张老师的声音带着颤抖,“示波器显示她的脑磁波频率,与十年前旧实验室的初代共振装置完全吻合。”
教室后排传来桌椅翻倒的声响,周野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机械义肢表面的纳米材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这是他实验失败后获得的超强恢复力,此刻却因小满的技能融合而异常躁动。小满注意到,他校服袖口露出的皮肤下,“13”号编号正在发出与她书签相同的银光。
午休时的天文社顶楼,沈清墨转动着新修复的星图仪,代表小满的光点周围,原本单向流动的星轨己变成双螺旋。“反向倒计时意味着什么?”江述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智能腕表暗格里的实验体档案,正以每分钟3%的速度更新。
沈清墨冷笑一声,调出平板电脑上的初代实验日志残页:“当07、12、13号实验体首次共振,签到系统的倒计时就会开始逆向——这不是bug,是你们母亲留下的保险程序。”他指尖划过星图上的“100”字样,那里己出现三道裂痕,“每反向一次,小满的脑域开发度就会退回5%,但同时……”
“同时能解锁被封锁的记忆。”小满接过话头,后颈的灼烫感此刻化作温柔的暖流,十年前的片段如潮水涌来:母亲在实验室哼唱的童谣,与江述白第一次握手时的温度,还有周野作为“保护者”被植入机械义肢的场景。
沈清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小满掌心的书签正在吸收星图仪的光芒,云纹显形出“超脑计划终章:当三个编号共振,时空裂缝将成为钥匙而非枷锁”。这个发现让他藏在袖口的实验体编号——15号,首次出现了共鸣反应。
下午的手工社,小满试着用【时空榫卯】技能修复旧实验室带回的齿轮组。当她将江述白的耳麦、周野的机械义肢零件与自己的书签结合,整个装置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响,投影在天花板上的,竟是十年前火灾当天的完整监控录像:
陈教授举着青铜书签走向防火门,而门后,母亲正将两枚书签分别塞进小满和江述白的襁褓,耳麦里传来她颤抖的声音:“述白,带着妹妹去育英中学,那里的老槐树……会保护你们。”画面最后,母亲转身时,后颈的编号“12”与江述白的实验体编号完全一致。
“原来妈妈也是实验体。”江述白的声音低沉,指尖划过录像里母亲手腕的齿轮纹身——那与小满书签上的榫卯图案分毫不差,“她用自己的脑域能量,为我们争取了十年的时间。”
周野突然指着录像角落:“看!沈清墨的父亲当时也在,他袖口的星砂纹身,和沈清墨现在的一模一样。”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月球岩石塞进通风管道,岩石表面的编号“07-19990615”,正是小满后颈的数字。
晚自习结束,唐笑笑突然拦住小满,银色发卡己被她摘下,耳后根的芯片接口清晰可见:“我发现了,我们的倒计时数字加起来是100。”她翻开笔记本,最新页写着“唐笑笑:94/100,林小满:6/100”,“陈教授说我是二代实验体,但其实……我是你的记忆备份。”
小满后颈的倒计时突然暴涨,“6/100”的数字边缘泛起红光,与唐笑笑的“94/100”形成镜像。她终于想起,在旧实验室的培育日志里,“二代实验体”的真正定义是“初代实验体的记忆载体”,而唐笑笑耳后的芯片,正存储着她被销毁的童年片段。
“保护好江述白。”唐笑笑突然塞给她张纸条,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小满的手背,“陈教授的背后还有人,他们想要的……是你们兄妹的脑域共振能打开的时空裂缝。”
纸条上画着个双螺旋,中心嵌着“100”的符号,背面用星砂写着:“第10次签到的地点,是老槐树的树洞——那里藏着初代实验体的初心核。”
深夜的图书馆后巷,沈清墨靠着老槐树闭目养神,掌心躺着从旧实验室带出的月球岩石。岩石内部的芯片突然发出微光,显形出陈教授被逮捕前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告诉‘上面’,07号的反向倒计时己触发,启动B计划——用唐笑笑的记忆备份,强行唤醒小满的时空共振能力。”
他冷笑一声,指尖划过岩石表面的星图,发现代表唐笑笑的光点正在快速靠近老槐树。而在槐树深处,某个被封存十年的装置开始震动,那是初代实验体的“初心核”,也是超脑计划中,唯一能与签到系统共振的能量核心。
女生宿舍里,小满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后颈的“6/100”数字旁,“记忆复苏:35%”的字样正在跳动。她摸向枕头下的两枚青铜书签,发现它们合在一起时,竟能投影出母亲的虚影,后者正对着她比出“10”的手势——那是第10次签到的暗示。
“叮——”
手机弹出条匿名消息,附带段音频:“小满,第10次签到的钥匙,藏在你最熟悉的地方——那里有你亲手做的榫卯书架,还有……哥哥为你调试了十年的共振频率。”
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小满听见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与十年前火灾当天的警报声,竟有着相同的频率。她攥紧书签冲向手工社,后颈的倒计时数字“6/100”正在向“5/100”缓慢退回,而在更深处,老槐树的年轮里,某个关于“超脑计划真相”的封印,正在她的脚步声中,轻轻裂开了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