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情人总分分合合

爱我,请你认真说 摇滚甜心 4234 字 2025-07-07 06:05

宋以宁看着黄睿瞬间失态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担忧和心疼。她挺首了背脊,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没人告诉我!”宋以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受伤,“是我猜的!从你那天在佘山球场接完卢卡电话后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始猜!从你后来几天莫名其妙地消失、电话不接开始猜!从你舅舅突然要见你、然后你就人间蒸发开始猜!”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黄睿,我不是傻子!更不是你和你家人养在温室里、需要你们用谎言来保护的娇花!只要我想知道,随便打听就能知道。况且卢卡还是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而且他也消失不见了。”

宋以宁指着地上散落的、印着“墨尔本大学商学院”字样的教材,声音冰冷而尖锐:

“这就是你的‘进修深造’?在一个你连语言都不算完全精通的陌生国度,读一个你根本毫无基础的专业?这就是你舅舅给你的‘重要项目’?一个流放的借口?!”

“流放”两个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黄睿的心口。他最后的伪装被宋以宁毫不留情地撕得粉碎,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羞耻、恐慌和被戳穿的狼狈感,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将他紧紧扼住。

“为什么?”宋以宁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这么脆弱,脆弱到连你犯了错、需要承担后果的真相都无法承受吗?”

她的质问,像重锤,一下下砸在黄睿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上。他无力地靠在冰冷的书桌边缘,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宋以宁,那个曾经温柔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孩,此刻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在舅舅面前,他输掉了担当;在宋以宁面前,他连最后一点坦诚和勇气,也输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黄睿的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绝望的疲惫和彻底的溃败,“以宁……对不起……我……”

他想解释,想诉说自己的恐惧和懦弱,想说舅舅的安排,想乞求她的原谅……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苍白无力。

宋以宁看着他颓然崩溃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看着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愤怒和失望依然在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让她窒息的悲伤。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尽管那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流。

“黄睿,”她冷漠的叫着他名字,不再亲昵,“我来,不是要听你说对不起。我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我爱过的这个人,到底怎么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巨大而冰冷的“牢笼”,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近乎怜悯的疲惫,“但现在看来,答案己经在你身上了,也在这间屋子里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本厚厚教材,手指拂过冰冷的封面。然后,她轻轻地将那本书,放回到黄睿面前的书桌上,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仪式般的沉重。

“熬了汤,给你。”她指了指玄关上的保温桶,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是一种令人心碎的疏离,“趁热喝吧。墨尔本的秋天很冷。”

说完,她不再看黄睿一眼,仿佛再多看一眼,都会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有些虚浮,背影单薄而倔强。

“以宁!”黄睿猛地惊醒,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宋以宁的手己经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背对着他,她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

“黄睿,”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公寓里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我们……暂时分开吧。”

黄睿如遭雷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不是因为你被‘流放’,”宋以宁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也不是因为澳门的事。是因为……首到这一刻,你依然选择躲在你舅舅和你母亲为你筑起的围墙后面,连推开那扇门,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一句‘我搞砸了,我很害怕’的勇气都没有。”

她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和失望。

“你把自己关起来了,黄睿。关在一个叫‘黄少’的壳里,关在你舅舅给你设定的‘反省’里。而我,”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没有钥匙。也找不到那扇门在哪里。”

宋以宁拿出之前他送的钥匙和手链放在旁边玄关柜上,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黄睿心碎——有爱,有痛,有失望,有决绝。

“等你……真正想清楚,真正能走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拉开门,决然地走了出去。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如同沉重的铁闸,轰然落下,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黄睿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玄关处,那个保温桶和钥匙手链静静地立在那里,盖子边缘似乎还氤氲着一丝微弱的热气,是这冰冷囚笼里唯一残留的、属于人间的温度。

窗外,墨尔本的暮色彻底笼罩下来,城市的灯火冰冷地亮起,如同无数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公寓里那个被彻底抽空了灵魂、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身影。

流放之地。失去之地。心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