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睿忽然将宋以宁往身后带了半步,翡翠扣擦过她后颈激起一阵战栗,乔安娜看到三人的举动,赶忙圆场到:“可惜我现在只收苏富比的拍品,这种...私人收藏,怕是不合规矩。”
秦叙白轻笑一声,剑拔弩张的气息突然变得浓烈。宋以宁看见他解开衬衣纽扣,贝母的样式和她送给他的袖扣款式一模一样。
画廊那边传来人群的骚动,有人的惊呼穿透雕花木窗:“这...这是八大山人的《孤禽图》?不是说真迹在秦......”
宋以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腕间的梵克雅宝手链撞在黄铜窗框上,细钻迸溅进暮色里。黄睿的手掌贴在她后腰,温度透过衣裙灼烧肌肤。
人群中忽然一声娇柔的:“叙白哥!”清脆的女声打破僵局。穿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女孩蹦跳着扑进秦叙白怀里:“你说要给我看收藏的莫奈!”
宋以宁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是林氏药业的千金,去年还在伦敦圣马丁读服装设计,此刻正歪着头打量黄睿腕间的沉香串:“这纹路...是海南尖峰岭的老料?我爸爸书房里也有一块,说是别人送的......”
黄睿突然松开揽着宋以宁的手:“沉香确实金贵,不过...我黄睿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不需要靠别人让。”
说完宋以宁抬头望向他,黄睿没有反应,只是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宋以宁感受到了他的不爽,拉着黄睿正要往旁边的走廊走,
身后秦叙白忽然开口:“黄总说得对。”秦叙白将木匣递给管家上前一步站在宋以宁背后:“就像宁宁当年扔掉的杯子,碎得再彻底...”他抬手抚过宋以宁耳畔的金珠,温热呼吸擦过她颤抖的耳后:“残片也会在梦里扎人。”
宴会厅的玻璃幕墙将月光折射成细碎的银砂,落在宋以宁礼服的水晶链条上。她和黄睿站在莫奈的《睡莲》前,听见秦叙白用指节叩响画框的声音。
秦叙白指尖抚过画布边缘的凹痕:“黄总知道这幅画的来历吗?1945年盟军轰炸柏林时,它被裹在浸湿的羊毛毯里运出地窖。”
黄睿晃着香槟杯轻笑:“秦公子倒是会说故事。”
秦叙白突然转向宋以宁:“就像宁宁总说伦敦多雨,其实降水量比上海还少17%,你衣柜里的Burberry风衣吊牌都没拆过。”
水晶链突然绷断,冰凉的棱角坠入锁骨凹陷。宋以宁想起那个谎称去圣马丁听课的下午,她分明在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的咖啡厅,看着卢卡为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孩擦拭嘴角奶泡。这些都是她告诉秦叙白的,现在却成了威胁她的筹码。
宋以宁知道,秦叙白是故意,无非就是想让黄睿知道,她在和卢卡谈恋爱时,和秦叙白好上,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黄睿伸手扶住,勾住她肩带:“小心,王导在问你要不要看八大山人的...”
宋以宁,笑着摇了摇头,安慰的拍了拍黄睿放在她肩上的手,告诉他自己没事。
“《孤禽图》的题跋有问题。”秦叙白不知何时站在展厅中央,手机蓝光映着他冷白的下颌:“'白眼向天'西个字的皴法,不该出现在康熙二十六年的作品上。”
人群发出嗡鸣。林小姐举着红酒杯凑近画作,玫红色酒液在玻璃展柜上投下血痕般的影子:“叙白哥在苏富比实习时就抓过赝品呢!”
宋以宁感觉黄睿牵着她的手指突然收紧。一周之前正是他亲自将这幅画送到这里的,黄睿松开宋以宁的手,走上前去,想要确认。
宋以宁颈后突然触到冰凉硬物,是秦叙白的贝母袖扣,正轻轻刮过她脊椎末端。他不知何时趁着人群来到宋以后背后。
秦叙白轻佻的说到:“宁宁这里...”他压低的声音裹着晚香玉的味道:“还是和之前一样软。”
宋以宁忍无可忍说:“你这样纠缠,会让我觉得你不会还忘不掉我吧?不会还在上段感情里走不出来吧?”
秦叙白一愣,他没想到宋以宁会说这个,像被施了法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就像自己隐藏了许久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宋以宁看着眼前不说话的人,想要转身离去,她不想和他纠缠。
乔安娜看着对峙中的两人,走过来,小声警告俩人:“这么多人呢,你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私下去吵。我不想让人看笑话。”
宋以宁点了点头说,:“我去趟洗手间。”
在众人惊呼讨论中,黄睿淡定的开口到:“秦公子对前朝字画这么熟稔...”黄睿突然轻笑出声道:“怎么连《石渠宝笈》初编完成于乾隆八年都不记得?”众人恍然大悟。
秦叙白听完则是毫不在乎的转身往外离去,黄睿看了一眼,秦叙白消失的背影,继续和其他人寒暄。
黄睿推开露台玻璃门的瞬间,海盐味的夜风卷着雪茄的焦香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看着倚在雕花围栏上的男人转过身,月光顺着那人银灰色的西装流淌而下,在夜色里淬出一片冷光。
“黄总对画展不感兴趣吗?”
秦叙白指尖夹着雪茄在风中轻颤,泛着幽幽红光,落地窗内的宴会厅突然爆发出掌声,乔安娜的生日蛋糕正被缓缓推出,三层高的糖霜玫瑰在暖黄灯光下盛放开来。
黄睿忽然开口到:“想不到秦先生对别人女朋友也感兴趣?”黄睿单手插进西装裤袋,金属打火机硌着掌心。
秦叙白轻笑一声,雪茄被按在栏杆上滋啦作响:“听说黄总最近在谈德国拜森的融资?”他忽然向前半步,古龙水裹挟着危险的气息漫过来:“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上个月你在澳门输掉三个亿...”
宴会厅传来水晶杯碎裂的脆响。秦叙白瞥见宋以宁提着裙摆朝露台张望,香槟色缎面掠过鎏金门把手,像极了那夜从她肩头滑落的睡袍。黄睿猛地攥住秦叙白的手腕,脉搏在掌心跳动:“你那天为什么消失?没有和她一起去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