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伟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棱的重锤,狠狠砸向荣琦:
“而你呢?!你把她带到这里,转头就在她眼皮底下,在这个本应该最干净、最安全的地方,搞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荣琦!你偷吃也要分场合!”
“偷吃”两个字,如同最恶毒的羞辱,瞬间击溃了荣琦最后一丝强撑的尊严。她猛地转过身,脸色惨白如鬼,眼中燃烧着屈辱和愤怒的火焰,嘴唇哆嗦着:“宋哲伟!你……”
“你什么?!”宋哲伟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住她。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不仅是对她行为的震怒,更夹杂着一种对女儿处境被亵渎的、近乎狂暴的维护欲:
“你知不知道宁宁现在有多脆弱?!她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好不容易才从那片死水里冒出来一点点!你让她看到什么?!看到她的母亲,在她最需要安静、最需要纯粹的地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是嫌她受的刺激还不够多?!是想让她再死一次吗?!”
他的质问如同狂风暴雨,毫不留情地鞭挞着荣琦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荣琦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巨大的屈辱和宋哲伟话语中那残酷的真实感,如同两把尖刀,在她心上来回绞动。她想反驳,想尖叫,想控诉他的冷酷和独裁,但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我告诉你,荣琦!”宋哲伟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马上!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心思,给我清理干净!”
“在这个屋檐下,在这个院子里,在宁宁能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地方!”
“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污秽和肮脏,再来刺激她!再来玷污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块净土!”
“你那些破事,给我滚远点去搞!别脏了我女儿的眼睛!”
他指着门外凯文消失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般的怒火和刻骨的鄙夷:
“让他滚!立刻!马上!永远别再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宁宁可能看到的任何地方!”
“如果你还配做一个母亲,”宋哲伟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最后一丝警告,“就给我记住这一点!”
说完,他不再看荣琦惨白如纸、泪流满面的脸,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客厅,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重而愤怒,如同战鼓擂在荣琦的心上,最终消失在通往女儿房间方向的走廊尽头。
客厅里,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宋哲伟雷霆震怒的余波和那刺骨的鄙夷。
荣琦背靠着冰冷的玻璃,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她蜷缩着,双手死死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臂弯里闷闷地传出来,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屈辱、愤怒、被彻底否定的绝望、以及对女儿处境的巨大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月光冷冷地照在她蜷缩的身影上,那件属于凯文的开衫还孤零零地躺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像一滩无声的、耻辱的印记。窗外,薰衣草田在夜色中沉默地翻涌着紫色的波浪,那片本应是治愈的海洋,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无声的嘲讽之网,笼罩着她无处遁形的狼狈和心碎。宋哲伟那声“偷吃也要分场合”的尖锐讽刺,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钎,反复烫烙着她早己支离破碎的尊严。
宋哲伟的雷霆震怒和那句刻骨的“偷吃也要分场合”,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荣琦己然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上,留下深可见骨、火辣辣灼痛的耻辱烙印。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的鸟,只剩下最原始的、无声的颤抖。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衣袖,黏腻地贴在脸上,每一次抽噎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屈辱、愤怒、被彻底否定的绝望,以及对宋以宁处境的巨大恐慌,如同冰冷的沥青,沉重地灌满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窗外的月光偏移,在地板上拉长了她蜷缩的影子,更显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停在客厅门口。没有进来,只是停在那里,像一道无形的、充满压迫感的墙。
宋哲伟的声音传来,不再是方才的暴怒,却淬着更深的寒意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收拾一下,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明天一早,你回巴黎。”
荣琦埋在臂弯里的身体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泪痕狼藉的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口那个高大的阴影。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巨大的惊愕和一种被驱逐的冰冷预感。
宋哲伟的身影依旧隐在门口走廊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剥离了所有情绪的、纯粹的指令:
“我说,你找个理由,明天回巴黎。这里,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我?!”荣琦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了最敏感的神经,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虚脱和愤怒而踉跄了一下,只能死死抓住旁边的窗框支撑身体。她眼中爆发出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变调:“宋哲伟!你凭什么?!我是宁宁的妈妈!她需要我!她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