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槐安路7号的废墟在血月下泛着青灰色,断裂的地砖缝隙里渗出黑色粘液,那是百年怨魂凝结的死忌纹。季长安踏过塌陷的玄关,后颈的齿轮印记与地底传来的震动产生共鸣,每一步都像踩在旋转的门轴上。
「这里的死忌纹在发烫……」苏雨晴的银链缠上手腕,链节上的莲花刻痕渗出蓝光,「门轴的齿轮就在正下方。」
林小小举起发光的铜铃,铃音穿透瓦砾,在地下室入口处激起一圈涟漪。三人扒开坍塌的砖石,露出暗渠入口——渠壁上的缠枝莲纹己被骨蝶图案覆盖,每只骨蝶的翅膀都刻着婴儿的哭脸,蝶身则是扭曲的姓氏偏旁。
「这是……镜社的『骨蝶纹镜』密道。」季长安的血玉碎片突然发烫,碎片裂纹中映出民国镜社卷宗:「用十二遗孤骸骨磨成粉,混入镜面合金,炼成镇压魂魄的邪镜。」
暗渠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铸着十二具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肋骨都拼成骨蝶翅膀,中央镶嵌着一面首径三尺的圆镜。镜面并非光滑如镜,而是浑浊如血池,十二具婴儿骸骨在镜中漂浮,骨骼表面用阴文刻着不同的姓氏——赵、钱、孙、李……最后一具骸骨的胸骨处空空如也,只留下血玉碎片大小的凹槽。
「第十二具骸骨……」林小小握紧铜铃,铃中光珠与镜中骸骨共鸣,发出细碎的啼哭,「是留给第十三遗孤的位置。」
苏雨晴的银链突然绷首,链节映出镜中骸骨的记忆碎片:民国孤儿院的停尸房里,十二名孩童的尸体被剥去心脏,骸骨浸泡在血玉溶液中,镜社邪匠用骨刀在每具骸骨上刻下姓氏,而在角落阴影里,年幼的季念安正偷偷调换其中一具骸骨的标记。
「祖父改了第十二具骸骨的姓氏……」季长安的血玉碎片嵌入镜中央的凹槽,碎片裂纹与骸骨凹槽完美契合,「他把第十三遗孤的位置,换成了自己的姓氏——季。」
话音未落,镜中血池突然沸腾,十二具骸骨同时转向三人,骨骼缝隙中渗出黑色粘液,在镜面上拼成一行血字:「双生魂血,齿轮共振,第十三骨,启门之钥。」
林小小摇响铜铃,铃音震碎镜中血雾,露出骸骨下方的门轴齿轮。那齿轮首径约五米,齿牙间卡着十二枚指骨,第七枚的位置空着,正对着镜中第十二具骸骨的凹槽。季长安后颈的齿轮印记突然脱离皮肤,化作一枚燃烧的齿轮飞入镜中,与门轴齿轮产生致命共振。
「不好!」苏雨晴的银链缠住季长安的腰,链节上的莲花刻痕爆发出蓝光,「骨蝶纹镜在吸收你的血脉!」
镜中十二具骸骨突然发出无声的尖啸,骨骼表面的姓氏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的咒文——那是镜社用十二遗孤心脏血写下的开门密码。季长安的血玉碎片在凹槽中炸裂,红光将十二具骸骨染成血色,每具骸骨的胸腔里都浮现出一个跳动的心脏虚影,心脏表面布满齿轮纹路。
「这些心脏……是十二遗孤的残魂!」林小小将铜铃按在镜面上,铃中光珠与心脏虚影共鸣,竟将镜中血池的血水化为净水,「镜社把他们的魂魄封在骸骨里,就是为了用第十三遗孤的心脏启动门轴!」
此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骨蝶纹镜的镜面开始旋转,十二具骸骨在镜中组成巨大的钥匙形状,指向门轴中央的血玉。季长安眼睁睁看着自己后颈的齿轮印记与镜中钥匙共鸣,血玉正在门轴中缓缓松动,而在镜子边缘,一行新的血字悄然浮现:「血玉拔出之时,永生门开之日。」
苏雨晴的银链突然断裂,链节飞入镜中,竟将第十二具骸骨的姓氏重新刻为「季」。镜中血池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十二具骸骨同时爆发出婴儿啼哭,啼哭化作光刃劈开镜壁,露出后面真正的门轴——那门轴不是金属,而是由万千婴儿指骨拼成,中央插着的血玉己露出三分之一。
「墨尘!」季长安对着门轴怒吼,血玉碎片的红光中浮现出镜社首领的阴阳脸,他正站在门轴后方,手中握着一枚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的齿轮纹路与季长安后颈的印记完全一致。
墨尘的阴阳脸裂开狞笑,举起心脏对准门轴中央:「季长安,你的心脏,该回家了。」
骨蝶纹镜的镜面突然全部转向季长安,十二具骸骨的眼窝中射出红光,将他钉在原地。林小小的铜铃光珠耗尽,化作粉末融入他的掌心,而苏雨晴的银链残段自发组成锁链,缠上他的脚踝,链节上最后一道莲花刻痕,正对着镜中第十二具刻着「季」字的骸骨。
当血月升至最高点时,骨蝶纹镜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十二具骸骨在镜中解体,化作十二道血光射向门轴。季长安后颈的齿轮印记彻底脱离皮肤,飞向门轴中央的血玉,而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染血的指骨,指骨上刻着的,正是他的姓氏——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