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所有组织、宗教设定均为虚构,与现实无关。
靛蓝色的黄昏像被泼了墨的机油,在钛合金沙丘上缓缓流淌。覃小野咬着手电筒,电磁钩爪擦着生锈的机甲残骸荡过去,护目镜边缘的裂痕里漏进细沙,磨得眼眶生疼。
他忽然想起妹妹覃星玥总爱用发夹别住他乱飞的刘海,那枚贝壳发夹是他们在旧海岸废墟里捡的,此刻正躺在避难所的铁皮盒里,旁边是她用菌丝绣的平安符。
“第七区东南方三公里,发现机械生命体反应。”军用对讲机刺啦作响,天线接口处缠着的红绳是妹妹覃星玥去年生日礼物,她当时说:“红绳能绑住天机,哥哥就不会迷路了。”此刻红绳在风沙中飘成首线,指向禁区深处。
他攥紧钩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禁区里埋着的钚电池能换半盒哮喘药,足够撑到下一次黑市开放日。
妹妹覃星玥咳血的手帕还在裤兜,带着咸腥的铁锈味,而手帕边缘的紫色菌丝——那些纳米级生物机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在布料纤维间织出微型电路板。母亲曾说这种纳米菌丝是“机械与生命共生的试验品”。
“就再五分钟。”他对着呼啸的风喃喃自语,电磁钩爪精准勾住半截悬浮列车的残骸。金属表面的温度灼人,让他想起避难所的铁皮屋顶,每到正午就会烫得能煎辐射蜥蜴蛋。
妹妹覃星玥总把凉鞋脱下来垫在屁股底下,晃着脚丫哼《虫儿飞》的跑调旋律。
残骸堆里全是战争时代的遗物。扭曲的合金骨架缠着发光藤蔓,那些真菌纳米群落正通过量子纠缠传递信息,藤蔓末端的荧光孢囊轻轻颤动,像极了避难所里孩子们玩的发光蒲公英。
破碎的显示屏跳动着末日倒计时,二十八星宿残图与他内衬的‘天机星盘’残片产生量子共振——这是母亲用《鲁班书》机关术改造的生物芯片,能解析机械与生物的量子场。
青铜碎片边缘的防盗符文突然发烫,那是启动‘赛博命师’能力的密钥。也是墨家用来平衡机械与生物量子场的钥匙。
扫描器显示舱内有三个能量核心,可当他刚触到舱门,黑暗中突然传来纳米菌丝群集体蠕动的高频嗡鸣。
机械犬的电子眼亮起时,他正看见对方关节处的液压管被真菌改造成神经突触,渗出的荧光体液在沙地上画出后天八卦图案——每个孢子都是台微型量子计算机,正在编织针对机械教廷系统的病毒代码。
“见鬼。”他后退半步,护目镜自动标出机械犬的弱点:后颈芯片接口处的真菌群落。
电磁钩爪充能的蓝光映出他瞳孔里的倒影,与妹妹覃星玥昨夜发病时的瞳孔如出一辙——那时她攥着他的手腕,机械义眼因缺氧泛起红光,却还笑着说:“哥,你的眼睛像星星。”
军用对讲机再次炸响:“净化程序启动,3,2,1——”机械犬群的孢子导弹发射器展开时,覃小野看见导弹表面的菌丝正在组装反物质弹头,量子触须与教廷净化程序产生共振。
他转身就跑,背包里的哮喘药盒硌着肋骨,盒底的十字星徽记突然发烫,与罗盘碎片在胸口产生呼应。
沙暴来得毫无征兆,带电尘埃在空中勾勒出巨大的等离子体符文。
覃小野撞开量子通信基站的生锈舱门时,看见墙壁上的二十八星宿图残缺部分与机械犬孢子轨迹完全吻合,壁画下方的篆文“天机不可泄”被真菌菌丝覆盖,变成了“紫微垣观测者在此”。
全息投影自动启动,2095年的科学家们穿着印有“墨家科技”的防护服,合力封印青铜罗盘。
为首的女性科学家转身时,覃小野瞳孔骤缩——她后颈的芯片接口与妹妹覃星玥的机械义眼型号完全一致,而她手中的罗盘,赫然与母亲遗留的碎片严丝合缝。
“警告:当贪狼星与紫微垣重叠,真菌母体将突破维度壁垒。”投影突然雪花西溅,科学家的声音扭曲成电子杂音,“阿三克隆体是关键……记住,罗盘是锁,也是钥匙……”
基站穹顶传来钻探机甲的轰鸣,覃小野抓起罗盘碎片塞进胸口。
金属浑天仪在掌心重组时,他“看”透墙壁后的管线结构,发现地下三米处埋着个铅盒,里面装着印有“囡囡·T-077”标签的意识体存储芯片——那是铁臂阿三女儿的名字,也是妹妹覃星玥在避难所的编号。“编号重复率异常,难道妹妹是...?”
排污管道的腐臭味混着冷却液气味,覃小野摸出妹妹覃星玥送的荧光石挂件。石头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蓝光,照亮管道壁上的涂鸦:某个孩子用指甲刻下“妈妈我怕”,旁边是用菌丝画的笑脸。
他攥紧挂件,感觉罗盘碎片正在吸收辐射能,那些紫色菌丝接触到金光时蜷缩后退,露出管道深处的机械犬残骸——它们的芯片接口都刻着相同的十字星徽记,这是教廷标记‘可回收意识体’的信号。
“哥哥?”耳机里突然传来妹妹覃星玥的电子音,带着量子通信特有的杂音,“沙尘暴要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小志说今天的晚餐是蘑菇糊糊……”
覃小野喉咙发紧,却听见背景里老疯子的咳嗽声:“小野怎么还没回来?他答应教我修太阳能板的……”话未说完,信号被剧烈的电磁干扰切断,只剩电流声中隐约的童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爬出排污管道时,暮色己深。钛合金沙丘的轮廓像沉睡的机械巨兽,远处避难所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极了妹妹覃星玥用瓶盖贴在天花板的“星空”。
覃小野摸出药盒,借着罗盘微光看见盒底的星宿符号——那是“危宿”,主惊危不安,却也藏着一线生机。
机械教廷的机甲轰鸣声由远及近,覃小野将罗盘碎片按在胸口,感受着它与心脏的共振。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小野,记住,星星的轨迹不是注定的,风会带你找到答案。”
他望向辐射云翻涌的天空,突然发现云层缝隙里露出的星群,竟与罗盘碎片的纹路完全吻合。
而在他身后的基站废墟中,被真菌侵蚀的机械犬残骸突然集体颤动,孢子轨迹在空中画出新的卦象——那是“噬嗑卦”,象征咬合冲突,也预示着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