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1日 伦敦苏荷区

早晨七点，伦敦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秦言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雾气。他收到母亲从杭州寄来的包裹——一盒龙井茶和绣着麒麟纹的羊毛围巾。围巾边缘缝着张字条："天冷加衣，少喝咖啡。"

克里格蹲在服务器旁调试供暖系统，脚边的温度计显示19.3℃："根据热力学模型，保持此温度可节省12%的能耗。"

伊文娜捧着热可可凑近："泽恩，今天要不要翘班去海德公园？"

"不行，"他笑着扯了扯她的发梢，"得测试圣诞特别功能。"

………………

上午十点，鲁伯特顶着一头雪冲进办公室："粉丝在问能不能搞个虚拟雪仗！"他晃着手机屏幕，#SnowballChallenge话题己冲上趋势榜。

克里格调出天气数据："伦敦降雪量不足，建议用AR技术模拟..."

"不，"秦言恒突然打断，"用真实数据驱动——把北欧的雪景实时投射到用户镜头里。"

伊文娜眼睛一亮："就像把全世界的雪都聚在一起！"

丹尼尔从外卖袋掏出热狗："那我负责设计雪球音效！"芥末酱溅到键盘上，克里格的惨叫声惊飞了窗外的鸽子。

…………

傍晚六点，办公室中央的AR圣诞树突然抽搐起来。原本莹绿的松针变成荧光粉，顶端的星星炸成表情包，配乐切到鲁伯特洗澡时哼的跑调版《Jingle Bells》。

"谁改了我的渲染参数？"克里格抓狂地敲击键盘。

伊文娜憋笑指向天花板——无人机吊着一只捣蛋的虎斑猫，爪子上还缠着数据线。

"是鲁伯特的猫！"秦言恒举起手机录像，"这得放进圣诞彩蛋！"

深夜十一点，秦言恒收到来自杭州的视频邮件。父母站在西湖断桥上，背后是投影在湖面的白鲸LOGO："儿子，我们在用你开发的首播功能呢！"雪花落在母亲肩头，父亲笨拙地调整镜头："言恒，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还有啊，小伊你盯着他点，也照顾好你自己……"

伊文娜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明年你生日我陪你回杭州吧？"

他握住她的手，腕表屏幕映出两条重叠的心率曲线："还要带上克里格，不然我爸会拿老路由器考验我。"

零点时分，伊文娜启动秘密项目。办公室的AR幕墙浮现出全球粉丝的雪景：赫尔辛基的极光雪、北海道的小樽运河、纽约中央公园的雪人军团...每个画面都嵌着"Happy 17th"的冰晶字幕。

"这是用天气API抓取的实时雪景，"她按下开关，屋顶降下人造雪花，"还有你错过的每一场初雪。"

秦言恒接住一片雪花，掌心传来微型马达的震动——那是克里格设计的触感模拟器。

第二日的清晨，伊文娜在窗台发现一盆风信子。便签上是克里格的字迹："球茎内植入了温控芯片，开花日期设定为你的生日。"

秦言恒将围巾绕在她颈间，杭州的茶香与伦敦的雪气悄然交融。窗外掠过送报车的轰鸣，头条新闻正在印刷——白鲸社交的圣诞雪仗功能，让从未见过雪的孟买孩子打出了人生第一个雪球。

不日

清晨的海德公园仿佛被撒了一层糖霜，树枝裹着蓬松的雪绒，湖面结了薄冰，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色的光泽。伊文娜蹲在长椅旁，戴着格玛丽特织的红色手套团雪球，鼻尖冻得通红："克里格，你确定要戴护目镜打雪仗？"

克里格正用卷尺测量雪球首径："根据流体力学，首径6厘米的雪球投掷轨迹最稳定。"他脚边的笔记本上画满抛物线公式，却被鲁伯特一脚踩进雪堆："科学怪人！雪仗靠的是首觉！"

秦言恒笑着将围巾绕在伊文娜脖子上："待会跟紧我，小心丹尼尔的偷袭。"远处传来丹尼尔的嚎叫——他正被艾玛追着砸雪球，围巾上己沾满雪渍。

十点整，雪仗以鲁伯特砸中克里格的后脑勺拉开序幕。"命中有效区！"丹尼尔擅自担任裁判，挥着树枝宣布，"演员队得一分！"

伊文娜拽着秦言恒躲到橡树后，两人迅速垒起雪墙。"左翼交给克里格，"秦言恒抓了把雪塞进她领口取暖，"你去引开艾玛..."话音未落，艾玛的雪球精准击中他的肩膀，碎雪溅进伊文娜的笑声里。

克里格试图用几何学计算投掷角度，却被鲁伯特一个盲投砸中膝盖。"这不科学！"他扶正滑落的眼镜，"抛物线偏差超过30%！"

………………

战况正酣时，丹尼尔的长距离投掷误中遛狗的女士。"抱歉！"他举着双手投降，"我以为是克里格的脑门反光！"

女士却笑着团起雪球回击："我年轻时可是校队冠军！"她的金毛犬兴奋地扑进雪堆，叼走克里格的笔记本当战利品。

"那是我的数据！"克里格跌跌撞撞追狗，却在冰面上摔了个西仰八叉。秦言恒趁机砸出连发雪球，雪片在阳光下绽成碎钻。

…………

中午时分，众人瘫在长椅上喘息，像一群打完仗的雪人。伊文娜从保温壶倒出热可可，蒸腾的白雾模糊了秦言恒的镜片。"你睫毛上结冰了，"她伸手轻拂，"像圣诞卡片上的雪精灵。"

鲁伯特用雪堆出歪扭的"奖杯"："本场雪仗MVP——那位遛狗的女士！"

艾玛掏出手机合影："我要发到白鲸上，#麻瓜的雪仗魔法！"

克里格默默捡回笔记本，上面沾着犬牙印和雪水："至少验证了动能公式的实用性..."

人群散去后，秦言恒带伊文娜绕到公园西侧。这里有一片未被踩踏的雪原，橡树枝桠低垂，仿佛拱卫着秘密王国。

"看好了，"他后退几步助跑，仰面摔进雪堆，印出个人形坑，"这叫雪天使。"

伊文娜大笑着躺在他身旁，两人的手臂在雪中划出翅膀。冰晶簌簌落在她睫毛上，他忽然轻声说："别动。"

快门声响起，克里格站在远处举起相机："根据构图学，此刻的光影完美度是98%。"

………………

归途的巴士上，伊文娜靠着秦言恒打盹，发梢的雪粒渐渐融成小水珠。他的手机震动，母亲发来西湖雪景照："你爸非要去断桥拍'残雪'，结果摔了两跤。"

他悄悄拢住她冻红的手指，车窗外的街灯次第亮起，将雪地染成蜂蜜色。寒冷冬天，就这样裹着最朴素的快乐，沉入记忆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