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硬盘密码破了！”小李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压着狂喜，“周局…周正明和洪帮的资金流水！还有加密通话录音！全在里面！铁证！”
赵刚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越野车在暴雨中的沿海公路狂飙，雨刮器疯狂摆动也撕不开浓密的雨幕。副驾驶座上，那个从帝豪“军火仓库”带回的加密硬盘，此刻滚烫得如同烙铁。里面不仅有洪天赐的毒品走私证据，更深处，层层破解后露出的核心——是副市长周正明与洪帮之间数年来的肮脏交易！数额之大，触目惊心！
“立刻备份！上传云端加密空间！原始硬盘物理封存！”赵刚的声音嘶哑紧绷，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太顺利了。帝豪的军火是饵，洪帮的毒品是钩，而咬钩后拽出的，竟是周正明这条藏得最深的大鱼！夜宸…你到底在下多大一盘棋？
“备份完成！云端密钥己发送至您私人邮箱！原始硬盘…”小李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和模糊的惊呼碰撞声！“砰！哗啦——！”
“小李？！回话！”赵刚猛地一脚刹车！越野车在湿滑路面甩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频道里只剩死寂的忙音。
冷汗瞬间浸透赵刚后背！出事了！行动队办公室！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尖叫，越野车如同愤怒的野兽调头，撕裂雨幕扑向市局方向！他抄起备用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一个从未启用过的加密短号——那是夜宸给的，唯一的紧急联络方式。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默。
“办公室出事了！小李…证据可能暴露！周正明有鬼！”赵刚对着话筒低吼，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形。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几秒后，“嘟”的一声轻响，挂断。
赵刚狠狠将手机砸在副驾座椅上！他不知道夜宸听进去多少，但他现在孤立无援！
市局大楼在暴雨中沉默如巨兽。赵刚甩上车门，无视门岗，如同旋风般冲进大厅！值班警员惊愕抬头，只看到他杀气腾腾的背影消失在安全楼梯口。
行动队楼层。走廊死寂，灯光惨白。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气息，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赵刚的喉咙。他拔枪上膛，背贴墙壁，一步步挪向办公室门口。
门虚掩着。刺眼的灯光从门缝泻出。
赵刚猛地踹开门！枪口瞬间锁定室内！
地狱般的景象撞入眼帘！
小李瘫倒在血泊中，胸口一个狰狞的血洞，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他的电脑屏幕被砸得粉碎，主机箱冒着黑烟。另外两名留守的队员倒在不同的位置，一个被割喉，一个太阳穴中枪。鲜血在地面蜿蜒，汇成刺目的溪流。
办公室中央，站着三个人。两个穿着特警制服，但眼神冰冷麻木，枪口还冒着青烟。为首一人，背对着门口，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白手帕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他穿着笔挺的警监常服，肩章上的银星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听到踹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是周正明。
那张平日里儒雅温和、在电视镜头前大谈“法治海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阴鸷和残忍。他扔掉沾血的手帕，看着门口持枪、目眦欲裂的赵刚，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
“赵队长，回来得挺快。”周正明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眼神却如同毒蛇，“可惜，晚了点。你的好徒弟，嘴不够严。”
“周正明！！”赵刚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枪口剧烈颤抖，死死锁定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你这个畜生！！”
“畜生？”周正明嗤笑一声，向前踱了一步，皮鞋踩在粘稠的血泊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啪嗒”声。“成王败寇而己。赵刚，我给过你机会。安分当你的支队长，睁只眼闭只眼，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可你偏要查！查洪帮不够，还要把手伸到我这里？”他眼神骤然阴冷，“你以为，凭夜宸给你的那点东西，就能扳倒我？”
他身后的两名假特警，枪口同时抬起，冰冷地指向赵刚！形成三角绝杀！
“硬盘在哪？”周正明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否则…”他目光扫过地上小李惨烈的尸体，意思不言而喻。
赵刚背靠着冰冷的门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愤怒、悲痛、被背叛的冰冷，还有一丝绝境的绝望，几乎将他淹没。证据！原始硬盘在他车上！但云端备份…小李临死前，备份成功了吗？密钥发到他邮箱了吗？夜宸…那个疯子，会插手吗？
“在你妈坟里！自己去挖！”赵刚咆哮着，猛地扣动扳机！不是射向周正明，而是射向他头顶的消防喷淋头！
“砰！”
枪响！玻璃碎裂！高压水流瞬间从天而降！如同暴雨般浇灌整个办公室！灯光在滋滋作响的水雾中忽明忽灭！
“动手！”周正明厉吼，身形急退！
两名假特警在水幕中悍然开火！子弹呼啸！
赵刚在开枪的瞬间就猛地向侧面扑倒！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火辣辣的灼痛！他翻滚着躲到一张倾倒的办公桌后，密集的子弹打得桌面木屑纷飞！
视野被水雾和破碎的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赵刚喘息着，背靠残破的桌板，听着子弹凿穿掩体的声音越来越近！左肩的伤口血流如注，失血和冰冷的水让他阵阵眩晕。他只剩最后一个弹匣。
完了吗？就这样死在这个伪君子手里？死在战友的血泊中？
不甘心！他死死咬着牙，手指扣在扳机上，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啦——！”
整层楼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消防喷淋头的水流声哗哗作响！
断电？！
周正明和两名假特警的射击瞬间停滞！突如其来的黑暗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妈的！怎么回事？！”周正明气急败坏的吼声在黑暗中响起。
机会！
赵刚心脏狂跳！他不知道断电是谁做的！但他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猛地从桌后探身，凭着记忆中对办公室布局的熟悉，朝着周正明刚才发声的大致方向，将最后几颗子弹狠狠倾泻出去！
“砰！砰！砰！”
枪口焰在黑暗中短暂照亮！
“呃啊！”一声闷哼！一个假特警的身影踉跄倒地！
但另外的子弹落空了！周正明比他想象的更狡猾！
“他在那！集火！”周正明的声音在另一个方位响起，带着惊怒！
剩余那名假特警的枪口瞬间调转，火舌在黑暗中喷吐！子弹如同毒蛇般咬向赵刚藏身的区域！
赵刚扑倒在地，翻滚躲避！子弹追着他的身影，打得地面火星西溅！一块飞溅的碎木狠狠扎进他的大腿！剧痛钻心！
他被压制在角落，彻底没了退路！弹匣己空！黑暗中，他能感觉到假特警的枪口正死死锁定他的位置，周正明阴冷的呼吸似乎就在不远处！
结束了。
赵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子弹。
突然！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从走廊方向传来！整栋大楼都仿佛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尖啸！
电梯！是电梯井的方向！
办公室的门被一股狂暴的气浪猛地冲开！浓烟和灰尘混合着水雾涌了进来！
“怎么回事？！”周正明惊骇的吼声被淹没在巨大的噪音中！
黑暗、水雾、浓烟、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混乱到了极致！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浓烟弥漫的门口突入！速度快得超越人类极限！没有开枪，只有一道冰冷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噗嗤！”
利器割开皮肉的闷响！
那名正欲对赵刚开枪的假特警，喉咙处猛地爆开一道血线！他捂住脖子，嗬嗬作响地下去！
黑影毫不停留，如同猎豹般扑向周正明声音传来的方位！
“谁？！”周正明惊骇欲绝！他拔枪欲射！
但黑影更快！一记凶狠的手刀精准劈在他持枪的手腕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手枪脱手飞出！
周正明剧痛惨叫！另一只手慌乱地抓向腰间备用武器！
黑影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记沉重的膝撞狠狠顶在他腹部！周正明如同虾米般弓起身体，所有的惨叫被窒息的剧痛堵在喉咙里！
混乱中，周正明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冷、如同铁钳般的手死死扼住！身体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掼向墙壁！
“砰！”
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眼前金星乱冒！意识瞬间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浓烟中一双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两团在深渊中燃烧的、冰冷无情的血色火焰！那火焰里，映照着他自己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赵刚挣扎着从角落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和水雾，只看到周正明如同破麻袋般软倒在地。那个鬼魅般的黑影，在浓烟中一闪，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走廊方向电梯井传来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还在持续，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硝烟和铁锈的冰冷气息。
他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喘息，左肩和大腿的剧痛阵阵袭来。他看着地上周正明昏迷的躯体，看着小李他们冰冷的尸体，看着这片被鲜血和水浸透的修罗场。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寒意交织着席卷全身。
那个黑影…是夜宸？还是他手下那个如同鬼魅的“影子”？
混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从楼下传来，手电光柱刺破浓烟。支援的警察终于赶到了。
赵刚艰难地摸出那个几乎被捏碎的备用手机，屏幕碎裂，但还亮着。一条未读的加密信息，发送时间就在断电前三十秒，来自一串乱码般的号码：
“硬盘，在你车底备胎夹层。云端密钥：LZ0401。清理开始。——E”
赵刚死死盯着那条信息，盯着那个代表夜宸的“E”，指关节捏得发白。
清理…开始。
他看着被抬走的周正明，看着这片被黑暗和鲜血浸透的战场，一股比这雨夜更加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