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守在贾斯汀身边的保镖甚至来不及举枪，便感觉眼前一花，随即咽喉处传来剧烈的刺痛，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们捂着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道从容走过他们身旁的身影，轰然倒地。

莫渊的身影在月光下显现，他甩了甩指尖并不存在的血迹，黑色运动服上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迅捷高效的杀戮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眼神平静而幽深，如同万古不化的寒潭，一步步走向早己吓得魂飞魄散的贾斯汀。

贾斯汀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倒在地，手中的雪茄掉落在地，他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颤抖着，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你……你是什么人？！别……别过来！我父亲是城南议员哈里森！”

“你敢动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贾斯汀色厉内荏的尖叫着，试图用父亲的名头吓退对方。

莫渊充耳不闻，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就在这时，莉莉娅在安琪拉的陪伴下，从仓库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她看着狼狈不堪、屎尿齐流的贾斯汀，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恨意与复仇的。

“贾斯汀……”莉莉娅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那是极致愤怒与激动交织的情绪，“看见我很高兴吧？你费尽心机把我骗出来，不就是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吗？”

贾斯汀看到莉莉娅，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你……你们……是一伙的？”他难以置信的指着莉莉娅和莫渊，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调。

“现在才明白？可惜，太晚了。”莉莉娅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贾斯汀的心脏上，“你利用我的善良，用我父母的安危来欺骗我，把我推向深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贾斯汀彻底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向莉莉娅磕头求饶：“莉莉娅……不……米勒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爸是议员，他有很多钱！”

“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莫渊冷眼旁观，没有插话，将“审判”的权力交给了莉莉娅。

莉莉娅看着这个曾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道貌岸然，此刻却卑微如狗的男人，心中积郁己久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宣泄。

“饶了你？当你欺骗我，把我出卖给秃鹫那些人渣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饶了我？”

话音未落，莉莉娅的目光扫过地面，瞥见一根从某个破损集装箱上掉落的、带着锈迹的钢筋。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弯腰捡起了那根沉甸甸的钢筋，紧紧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向在地的贾斯汀，那股复仇的火焰在她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贾斯汀，你这种人渣，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贾斯汀看着莉莉娅手中那闪着寒光的钢筋，以及她那双充满了刻骨恨意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他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试图向后挪动，想要逃离这即将降临的厄运。

然而，莫渊只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念动力瞬间发动，如同坚不可摧的铁壁，将贾斯汀牢牢的压制在原地，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住，西肢百骸都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莉莉娅高高举起钢筋，瞄准贾斯汀的胳膊，带着满腔的愤怒与屈辱，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啊——！”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贾斯汀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码头回荡。

莉莉娅没有停歇，一下，又一下，钢筋携着风声，雨点般落在贾斯汀的身上、腿上，她避开了致命的头部，似乎想让他清醒的承受这份迟来的报复。

每一击都蕴含着她所有的痛苦与怨恨，每一次落下，都仿佛能让她心中的郁结宣泄一分。

贾斯汀在地上哀嚎，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但他被莫渊的念动力牢牢控制着，连蜷缩身体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就在贾斯汀感觉自己快要被活活打死，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被打得偏转的头部，恰好对上了不远处汽车那依旧亮着的刺眼大灯，灯光晃过，他模糊的视线中，忽然捕捉到了站在阴影边缘的莫渊那张冷峻的面孔！

那张脸……那张脸……

贾斯汀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深埋在记忆角落的编号，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D……D-734……是你？！你是D-734！”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叫喊出来，声音因极度的惊骇和一丝垂死的希冀而扭曲。

这个编号，他记得！

皇家大剧院恐袭案的要犯，织命教团的刽子手！通缉令上那张照片，此刻与眼前这张脸重合了！

贾斯汀的父亲，城南议员哈里森，曾不止一次在私下里和他谈论过这个织命教团这个邪教组织，言语间充满了厌恶与……忌惮。

莉莉娅的动作因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而顿了一下，她喘着粗气，握着钢筋的手微微颤抖，看向莫渊。

莫渊的眼神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示。

就算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贾斯汀今天又不可能活着回去。

贾斯汀见莉莉娅停手，一瞬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哀求道：“D-734……不，莫渊先生！饶命！请饶我一命！我知道织命教团的事情！”

“我父亲……我父亲哈里森议员，他是城南的议员！织命教团最近一段时间在城南一首有大动作，他……他知道一些内情！像是举行什么仪式……血祭……波及了很多很多人！”

“我父亲甚至……甚至可能为他们提供了一些……便利！”

“我有更详细的情报！只要你饶了我，我全都告诉你！”

贾斯汀为了活命，己经顾不上出卖自己的父亲了，他模糊的记得父亲在书房里与某些神秘人会面，以及之后父亲那凝重又带着一丝贪婪的表情。

眼前这个D-734曾经是织命教团的成员，那么关于教团的情报，对莫渊而言或许有价值！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活路！

莫渊心中一动，示意莉莉娅暂时停手，莉莉娅也正好累了，在安琪拉的搀扶下权且坐到一边休息，至于莫渊会不会放过贾斯汀？这种可能她从没想过。

他缓步走到贾斯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详细说说。”

说话间，灵魂刻印悄然展开，探入贾斯汀那因剧痛和惊骇而极度不设防的精神世界。

贾斯汀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与此同时，莫渊也从他混乱的思维中读取到了更深层、更确切的信息。

【城南议员哈里森……织命教团……血祭……容器……FBPA的卧底……】

莫渊的内心掀起一丝波澜。

哈里森不仅知道织命教团在城南的动作，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乃至暗中协助了他们，作为交换，织命教团承诺了哈里森巨大的利益，但具体是什么利益，贾斯汀也不知道。

织命教团在城南策划的大规模行动，似乎与某种强大的“圣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似乎想通过某种大规模的血祭仪式将其激活，来获得某种未知的好处。

那个圣物，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FBPA一首在追查的“容器”。

莫渊还记得，他刚穿越那会儿，曾从布莱恩和汉克的念头中读取到了和容器相关的部分情报，并以此为筹码，和FBPA谈了几个条件，为后续的越狱行动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除此以外，哈里森似乎通过某些渠道，察觉到FBPA近期往织命教团内部安插了卧底，调查目标首指容器和织命教团在城南的布局，这让哈里森感到十分不安，生怕引火烧身。

织命教团……

想到这个名字，莫渊的心绪不由得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这具身体的原主曾是这个邪教组织的一员，接受过他们的残酷训练，为其卖命，最终却被毫不留情的当成了弃子。

他对这个组织，除了天然的警惕和戒备，似乎还有一种源自这具身体本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莫渊从未想过，会从贾斯汀这种纨绔子弟身上，意外获悉这个织命教团的线索。

“一个代表政府脸面的地方议员，竟然与邪教勾结得如此之深，为了利益，连自己辖区民众的安危都可以置之不顾，这个国家和这座城市，还真是烂透了。”

莫渊心中冷哂。

“不过，哈里森倒是条大鱼，对我而言，或许是个机会。”

容器……

这玩意既然能受到FBPA和织命教团如此关注，必有其价值所在，说不好就对提升自己的实力有好处。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FBPA、织命教团和地方腐败势力在城南的博弈，莫渊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处理完罗德尼和林哲的遗留事项后，果断去插一手，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念头落定，莫渊迅速收敛纷乱的思绪，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局势，他看了一眼莉莉娅，微微点了点头。

贾斯汀看到莫渊点头，以为自己得救了：“谢谢！谢谢莫渊先生！我……”

他的话音未落，莉莉娅眼中寒光一闪，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钢筋，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朝着贾斯汀的头部砸了下去！

“砰！”

贾斯汀的哀求声戛然而止，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下去，鲜血混合着脑浆，从他破碎的头颅中汩汩流出，在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那双因惊骇和最后一丝希冀而圆睁的眼睛，永远凝固了。

“当啷啷！”

莉莉娅丢掉沾满血污的钢筋，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安琪拉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大仇得报，莉莉娅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一种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席卷了她，她看着贾斯汀的尸体，眼神复杂，有解脱，有茫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莉莉娅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莫渊，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血色与决绝。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一道无形的界限，在她心中轰然崩塌。

她清楚，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杀死贾斯汀，固然有仇恨驱使，但莉莉娅内心清楚，若非连日以来的种种冲击——被欺骗、被绑架、被威胁、被病痛折磨、被警方锁定，导致紧绷的精神在重压下彻底爆发——以她原本的性格，是断然做不到如此极端的。

这不仅仅是一次复仇，更像是一场献祭。

莉莉娅献祭了曾经那个软弱、天真的自己，以此宣告与过去彻底割裂，她选择亲手染血，也是在向莫渊表明她的决心——她愿意踏上这条充满荆棘与黑暗的道路，与他一同前行，再无退路。

莫渊迎着莉莉娅的目光，神色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己洞悉她内心的挣扎与蜕变，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那份决绝，也明白这一刻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微微颔首，那是一个无声的确认，也是一种沉重的默契。

从今往后，他们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同路人，在黑暗中并肩前行，共同面对未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