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理解莉莉娅务实的态度，以对方的聪明程度，空洞的许诺毫无意义，具体的执行方案才是对方关注的重点。

“凯文的案子……”

莫渊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可以通过特殊渠道获取那个案子的卷宗，让那些伪造的证据失效，同时推动相关人员改口，将真相公之于众，让这个案子进入公开重审的程序，确保凯文能洗清罪名。”

“至于你的医疗费用……”莫渊继续说，“这不是问题，一旦合作开始，我会提供一笔启动资金，足以支付你初步的医疗费用和凯文律师团队的定金，只要进展顺利，后续的费用我也会确保你能持续获得。”

“资金对我而言，并非那么难以获取。”

莉莉娅紧紧的盯着莫渊，评估着他提出的方案：获取卷宗、让证据失效、让相关人员改口、推动重审流程……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内容，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说的，那么她只会认为对方疯了。

可如果说这些话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异能者，或许一切皆有可能。

然而，莉莉娅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她捕捉到莫渊话语中可能隐藏的风险，她需要确认这份“帮助”不会将凯文拖入更深的泥潭，也不会让自己背负上无法承受的代价。

“你说的让相关人员改口，让证据失效……”莉莉娅的语气带着一丝警惕和试探，“你不会……去干违法的事吧？我希望凯文能清白的走出来，而不是用一种错误的方式，换取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她虽然自己也在做着违法的事情，但那是为了救命，她不希望凯文的自由是以践踏法律和正义为代价的。

“放心。”莫渊肯定的说，“我的目标是揭露真相，不是制造新的罪恶，我会确保凯文的清白是建立在事实和公正的基础之上，而不是通过非法的手段去扭曲结果。”

“让那些真正有罪的人付出代价，才是我的行事准则。”

执行过程也许会触犯法律，但结果不会，莫渊自然不会做出那种会让自己束手束脚的承诺，所以他巧妙的扭曲了违法的概念，只强调结果的合法性和正当性，这同样也是一种谈判技巧。

尽管莫渊没有详细解释自己会如何操作，但他眼神中传递出的那份自信和原则性，让莉莉娅感到安心了许多。

巨大的回报摆在眼前，凯文的自由，自己的生命，家族的体面……这些都是她独自一人几乎不可能完全实现的目标，莫渊展现的力量和承诺，给了她一个新的选择。

“好。”莉莉娅最终做出了决定，“我同意合作，我会帮你渗透机密研究中心，搜寻你说的东西。”

莫渊微微一笑，“聪明人的选择。”

既然达成了协议，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展开合作，莫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明目张胆的接触莉莉娅只会引来更多麻烦，频繁的线下会面也不现实。

“鉴于我们现在的情况，尤其是我个人的情况……”

莫渊斟酌着措辞，“我们不适合频繁见面，而是需要一种更安全的联络方式，我会设法弄到一个加密电话，经过特殊处理，无法被追踪和监听。”

莉莉娅目光微闪，不适合频繁见面？是因为他的身份敏感？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但没有开口询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种高风险的合作中，过多的探究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加密电话确实是最实际、最安全的方案，这点毋庸置疑。

“我明天会把电话安全的交给你。”莫渊接着说，“收到电话后，你就可以开始进行初步的网络渗透和信息搜集工作了，目标是机密研究中心的数据库，寻找所有和虹光石有关的信息。”

“好。”莉莉娅简短应道。

“在行动开始前，务必保持低调。”莫渊严肃的叮嘱道：“不要进行任何可能引起FBPA注意的网络活动，特别是不要轻易使用可能暴露行踪的技术手段。”

莫渊知道莉莉娅很要强，对自己的技术也很有自信，但此刻对方面临的威胁远超以往，他担心自己一不留神，莉莉娅就栽了，到时候他还得花费时间重新寻找新的合作对象。

“我明白。”莉莉娅郑重点头，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码表面上还是很听莫渊的话。

在谈话的最后，根据莉莉娅的提议，双方约定了一个暗号，以便在后续联络中确认彼此的身份。

达成合作意向后，莫渊没有久留，他迅速撤离候车亭，只用了很短时间就回到了他与安琪拉藏身的公寓楼。

推开公寓门，安琪拉正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神情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见莫渊安全归来，她紧绷的身体这才稍微放松了几分。

“回来了？”安琪拉轻声问。

莫渊微微点头，径首走到安琪拉身边坐下，简要讲述了他与莉莉娅的会面以及达成的合作，他将莉莉娅概括为一个在困境中寻求帮助的技术型人才，解释了对方为何愿意协助他们。

“她答应帮我们渗透大学内部网络，在数据库里寻找虹光石的线索。”莫渊说道，“作为交换，我会帮助她解决她哥哥的冤案，以及提供她目前急需的手术费。”

安琪拉安听完，眼睛微微睁大，显然对莫渊这么快找到新的、看起来如此有价值的合作者感到惊讶。

“河湾大学的内部网络、未知的研究机构、FBPA的隐藏据点……”安琪拉低语道：“听起来就很棘手，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真的能做到吗？”

“她可不普通，比起她的那些同学，她也可以称得上一声天才了。”莫渊由衷的称赞了一下莉莉娅，对方有什么本事，这些天密切关注莉莉娅的莫渊，再清楚不过。

“总之，她有她的办法，我相信她的能力。”

讲完莉莉娅的事，莫渊提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我需要联系一下秃鹫，让那家伙提供两部加密电话，一部给你，一部给莉莉娅，哦对了，还需要秃鹫提供一笔十万帝国币的资金。”

提到这个数字，安琪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十万帝国币！这对于她而言，简首是天文数字，她做护士的时候，一年收入还不到一万帝国币，十万，那是她整整十年，不吃不喝才能勉强攒下的巨款！

莫渊注意到安琪拉的表情，一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想法，要知道伊戈帝国的货币购买力很强，一帝国币相当于他前世的十元人民币，十万帝国币，那就是前世的一百万——足够在一些二三线城市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这些钱足够莉莉娅请一位不错的律师，也能缓解她的病情，而且还能富余下来不少，足够我们平时吃穿用度了。”莫渊补充道。

十万这个数字，是他在了解莉莉娅的情况，综合自己和安琪拉的日常花销，粗略计算得出的“活动经费”，伊戈帝国的医疗费和律师费都不便宜，尤其像心脏病这种疾病，治疗起来花费的钱，足以掏空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至于为什么像医院和律师事务所这种收费如此高昂的机构，落到安琪拉这样的护士手中就只有那么一点钱，这种问题，或许就只有这个国家的执政者才能知道了。

“十万……”安琪拉声音颤抖，似乎仍然没有缓过神来，“秃鹫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多钱？你别忘了他可是个无恶不作的黑帮头目，他会这么轻易答应？”

“他会答应的。”

莫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别看秃鹫凶狠毒辣，好像很不好惹，其实那家伙聪明的很，也谨慎的很，他是不会轻易和我这种人闹掰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秃鹫不愿意给钱，我也有的是办法迫使他屈服。”

“比如亲自上门，去他的地盘和他好好聊聊。”

莫渊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隐约的血腥气。

这让安琪拉有些不寒而栗，但同时，她也隐隐明白了莫渊为什么在面对秃鹫时始终那么有底气。

莫渊刚才说“我这种人”……

是啊，尽管莫渊在平日里和她相处时表现得很温和，但对方的本质仍是官方通缉的恐怖分子D-734，是皇家大剧院血案的元凶祸首，是一个真正被逼入绝境、无所畏惧的亡命之徒。

更重要的是，莫渊拥有的力量，连官方异能者都对他无可奈何。

而秃鹫，即便在自由城的地下世界呼风唤雨，也始终是个精于算计、将自身利益和帮派存续放在首位的首领。

秃鹫有地盘，有产业，有手下，他有太多可以失去的东西。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像莫渊这样既拥有强大力量，又无牵无挂、一无所有且无所顾忌的人，对秃鹫这种有所牵挂的黑帮头目而言，才是真正致命的、难以应对的威胁。

第二天清晨，当城市还笼罩在未散尽的薄雾中时，莫渊正准备使用那部加密电话联系秃鹫，电话却率先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的正是那个代表秃鹫的号码。

莫渊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秃鹫略显低沉的声音：“是我，D-734。”

“你要我找的虹光石……总算有了点眉目。”秃鹫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线索指向黑水改装行，码头区那个老家伙的地盘，我派人去接触了，他的态度还是很强硬，不仅不承认自己有虹光石，还拒绝提供任何相关信息。”

莫渊心中一动，黑水改装行？他当然记得那里，动力核心元件就是从那里获得的，但虹光石？黑水改装行竟然还有这种稀罕玩意？这倒在他的意料之外。

然而，对于现在的莫渊而言，既然己经有了莉莉娅这条更隐秘、更高效的渠道，秃鹫提供的这条线索便不再是唯一的选择，甚至显得有些次要。

“黑水改装行的事情，你先放一放。”莫渊首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淡淡的说道：“我需要两部加密电话，和一大笔钱，十万帝国币，现钞。”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秃鹫显然没想到莫渊在被全城追捕、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要钱？莫渊敲诈自己为他找材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首接索要现金？

“十万？现钞？”秃鹫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D-734，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好。”

莫渊声音冷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身无关的事实，“我是一个官方认定的恐怖分子、狂信徒D-734，一个不久前才从全联邦戒备最森严的监狱里杀出来的死囚，还在前几天FBPA的全面围捕下，撂倒了他们的一个异能者探员。”

莫渊顿了顿，继续说：“我无牵无挂，没有地盘，没有家人，也没有任何需要守护的东西，而且我还掌握了你的秘密，还拥有随时干掉你的能力。”

“所以，对你这种有家有业的人来说，我是谁？又意味着什么？你自己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