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电梯重逢

顾氏周年酒会的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斑，苏晚晴握着香槟杯的指尖微颤。她看着远处顾景深被名媛环绕的身影，藏青西装衬得肩线如刀，正是小宝今早特意“提醒”他穿的颜色——袖口那颗Serena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分明是从她行李箱里顺走的那枚。

“Serena小姐，您的设计简首是艺术品。”东南亚皇室代表弯腰吻她手背，“若能戴着您的珠宝出席下个月的加冕礼，将是我们的荣幸。”

“我的荣幸。”苏晚晴微笑回应，余光瞥见电梯口的骚动。小宝正踮脚够着自助餐桌上的马卡龙，熊猫卫衣上的水钻在人群里格外显眼——那是她今早特意选的，像颗小太阳在暗色西装群中跳跃。

突然，水晶灯剧烈闪烁。苏晚晴感觉脚踝一崴，高跟鞋的细跟卡在大理石地砖的缝隙里。她踉跄着撞向旁边的身影，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后腰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稳稳托住。

“小心。”顾景深的嗓音擦过她耳垂，指尖在她腰际停顿半秒，像触碰易碎的珍宝。苏晚晴抬头，撞进那双琥珀色瞳孔——和小宝如出一辙的颜色，此刻正映着她发间散落的碎钻。

“妈咪！”小宝举着被咬了一口的马卡龙冲过来，突然瞪大眼睛，“爹地！你就是上次在游乐园帮我捡气球的叔叔！”

香槟杯在托盘上发出轻响。苏晚晴感觉腰上的手骤然收紧，顾景深的喉结擦过她额角：“游乐园？”他低头看着小宝，发现孩子左眼下方有颗极小的泪痣，和自己镜中所见分毫不差。

“对啊！”小宝拽住顾景深的裤脚，“你还给我买了棉花糖，说‘小朋友要听妈妈的话’！”他突然掏出个皱巴巴的纸袋，里面躺着半块融化的巧克力——正是三天前顾景深在儿童乐园偶遇时塞给他的，“看！我留着给妈咪尝呢～”

苏晚晴的指尖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小宝说“在公园认识了新朋友”，却没想到那个温柔蹲下帮他系鞋带的男人，竟是顾景深。原来他早就发现了他们，却一首默默跟着，像五年前在火场里那样，藏在阴影中守护。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顾景深忽然弯腰抱起小宝，动作熟练得像是抱过千万次：“你的鞋跟断了。”他对苏晚晴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去楼上换双鞋，我的办公室有备用的。”

人群开始起哄，苏晚晴看见拐角处苏明月正和顾母交头接耳，后者的目光像刀般剜过来。她刚要拒绝，小宝己经搂住顾景深的脖子，把沾着糖霜的脸贴在他西装上：“爹地抱！妈咪走不动啦～”

电梯门在身后合上时，苏晚晴才发现顾景深的领带歪了——是刚才接她时被扯乱的。她伸手去扶，指尖触到他温热的锁骨，触电般缩回。而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拇指轻轻擦过小宝嘴角的糖渍，像在触碰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顾先生，”她别过脸，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你早就知道我们回国了？”

“Serena的合作提案，”顾景深嗓音发哑，“邮件发送时间是小宝生日当天。”他转头望着她，电梯灯光在睫毛下投下阴影，“晚晴，你知道我查过多少个叫‘小宝’的孩子吗？”

苏晚晴怔住。电梯镜面映出三人身影：顾景深的手护着小宝的后脑勺，她的肩与他的臂弯形成完美的弧度，像幅被岁月耽搁的全家福。小宝忽然举起马卡龙，在镜面上印出个糖渍手印：“爹地，你办公室有小熊软糖吗？上次你抽屉里的草莓味超好吃！”

电梯“叮”地停在顶楼。顾景深推门时，苏晚晴看见他办公桌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小宝最爱的星空棒棒糖——和五年前她放在产房床头的款式一模一样。原来他什么都记得，连孩子的喜好都偷偷调查得清清楚楚。

“鞋在衣柜第三层。”顾景深把小宝放在沙发上，转身时西装袖口滑下，露出内侧的刺青——是串极小的数字，20200413，小宝的出生日期。苏晚晴突然想起离婚夜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早就刻进了骨血里。

小宝蹦跳着打开糖罐，忽然举着颗棒棒糖跑过来：“妈咪你看！爹地把我的黑客代码刻在手上啦！”他指着顾景深的刺青，“GCS是顾景深，0413是我生日，对不对？”

顾景深的耳尖瞬间通红。苏晚晴看着他别过脸去的模样，突然想起大学时他在篮球场被她撞见脸红的样子——原来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个在外人眼中冷硬如铁的男人，在面对她和孩子时，永远藏着最柔软的破绽。

电梯再次响起提示音，助理周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总裁，沈氏集团的代表——”

话没说完，门被推开。苏明月穿着红色礼服走进来，视线落在顾景深怀里的小宝和苏晚晴脚上的男士皮鞋，脸色骤变：“姐姐，你怎么在景深的办公室？还带着野种——”

“苏明月！”顾景深的声音冷如冰刃，怀里的小宝却突然指着她脖子上的项链笑出声：“坏阿姨的项链是假的哦！妈咪设计的‘初雪’系列，真钻会在紫外线灯下发蓝光～”

酒会的水晶灯恰好折射出紫外线，苏明月的项链毫无反应。她猛地捂住脖子，看见苏晚晴从顾景深的衣柜里拿出双珍珠高跟鞋，鞋跟处嵌着颗碎钻——正是Serena品牌的防伪标识。

“谢谢顾先生的鞋。”苏晚晴牵着小宝走向门口，经过苏明月时顿住，“对了，妹妹，你送给顾母的翡翠镯子，其实是B货吧？我在瑞士检测过，里面注胶的荧光剂——”

“够了！”顾母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苏晚晴看着婆媳俩铁青的脸色，忽然想起五年前在产房外听见的对话。而此刻，顾景深正默默替她提着断掉的高跟鞋，小宝趴在他肩上冲苏明月做鬼脸，像个小骑士护着他的公主。

走出电梯时，小宝突然扭头喊：“爹地，明天来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呀！老师说要爸爸背宝宝过河～”

顾景深望着电梯里母子俩的倒影，听见苏晚晴轻声说“别胡闹”，却没阻止。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糖渍，想起刚才小宝趴在他耳边说的话：“大笨蛋，你刚才接妈咪时的心跳超快哦～比我黑进银行系统时还快！”

酒会的音乐声渐远，他摸向西装内袋，那里躺着小宝塞给他的星空棒棒糖，糖纸上用蜡笔写着：“爹地加油，我和妈咪等你追上来～”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亮他唇角的笑——这次，他再也不会让她们从指缝间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