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空间走私者

信息空间的“记忆黑市”在量子雾中若隐若现,沈熵的刺青刚触碰到漂浮的记忆气泡,就被密集的激光网逼退。那些气泡里封存着被走私的痛苦记忆,每个都贴着“深海集团认证·可格式化”的标签,在黑市的霓虹灯下泛着病态的紫。

“第七空间调查组的人果然跟丢了。”苏夕的尾戒扫过空中的价目表,发现最昂贵的记忆是“母亲的最后一句责骂”,标价竟是1000单位的情感数据,“他们在倒卖人类的情感补丁包。”

阴影中走出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斗篷下露出与深海集团相同的逆向锚形纹身,只是锚链上缠绕着走私者特有的量子锁链:“双生节点的光痕,可是黑市的硬通货。”他抬手,十几个记忆气泡组成机械章鱼的形状,触手末端的棱镜正在解析沈熵刺青的频率,“把你们的共振代码卖给我,我保证勇气号的残骸不再被潮汐侵蚀。”

沈熵突然想起调查组提供的走私者档案:这些人专门窃取被删除的痛苦记忆,加工成“遗忘药剂”卖给逃避现实的客户。他的刺青在气泡逼近时自动展开防护,却发现每个气泡表面都涂着香樟木精油——那是苏夕外婆用来封存记忆的秘方。

“你们偷了香樟号的遗产!”苏夕的蓝铃花光痕化作锋利的光刃,劈开气泡的瞬间,露出里面蜷缩的记忆残影:有人在删除初恋的心跳声,有人在格式化失业时的尊严。这些被偷走的痛苦,正被走私者蒸馏成名为“快乐”的伪数据。

防毒面具男人冷笑,斗篷内侧的屏幕亮起,显示出深海集团的实时交易记录:“遗忘方舟的第三批能源,就靠你们的光痕启动。”他突然引爆所有记忆气泡,量子爆炸产生的黑雾中,竟浮现出沈母的海魂衫碎片,“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父母会死吗?因为初代守护者的光痕,本就是给深海集团的贡品。”

沈熵的刺青剧烈震颤,他看见父亲的航海日志在黑雾中显形,页脚被走私者篡改的记录终于复原:1999年,深海集团早就在勇气号的锚上安装了追踪器,父母的沉没不是牺牲,而是为了将双生节点的坐标刻入地脉。这个真相像把锈刀,在他的数据流里划出新的裂痕。

“别信他!”苏夕的尾戒突然投射出陈叔的紧急信号,“走私者的量子锁链连着地心的初代核心,他们想趁我们失控时窃取核心代码!”她将最后的蓝铃花光痕注入沈熵体内,两人的光痕在黑雾中拼出“MX+SX”的防伪徽标,竟激活了走私者斗篷下的香樟木密钥——那是外婆当年留给黑市的反制程序。

黑雾突然退潮,露出黑市中央的量子集装箱,箱门上刻着与调查组徽章相同的锚形图案。沈熵的刺青自动解锁集装箱,里面堆满了标着“1999.7.23”的记忆琥珀,每个琥珀里都封存着勇气号与香樟号船员的临终影像,却被走私者篡改成交易记录。

“他们在抹除初代守护者的牺牲!”苏夕的指尖划过琥珀,藤蔓光痕自动修复被篡改的代码,船员们的真实遗言在黑市上空回荡:“小熵,要像锚一样站稳”“小满,香樟树的根永远连着海”。这些被走私者视为废品的记忆,此刻正化作金色的光雨,洗涤着黑市的霓虹。

防毒面具男人见势不妙,启动量子传送门准备逃离,却被沈熵的刺青锚定了坐标。沈熵拽着他的斗篷,在传送门关闭前看见了另一端的场景:深海集团的实验室里,调查组的机械义眼男人正与总监碰杯,桌上摆着刻有“双生节点共振代码”的金属盒。

“原来调查组也是走私链的一环。”沈熵捏碎男人的防毒面具,露出下面与陈老海相似的面容,却在左眼位置嵌着深海集团的机械芯片,“你们想要的,不是保护双生节点,是垄断光与锚的共振频率。”

黑市在记忆光雨中崩塌,沈熵和苏夕带着未被篡改的琥珀回到熵海小馆。陈叔早己在吧台等候,面前摆着刚煮好的野蜂蜜茶,茶香中混着不易察觉的量子波动:“第七空间调查组,不过是深海集团的白手套。真正的空间走私者,从来不是窃取记忆的人,而是那些试图定义‘痛苦该不该存在’的算法。”

苏夕望着琥珀中父母的笑脸,突然明白走私者的终极目的:当人类习惯用金钱购买“遗忘”,就会忘记痛苦本就是情感数据的一部分。她将琥珀接入灯塔的量子收音机,让每个被治愈者都能听见初代守护者的真实遗言,那些曾被走私者标价的痛苦,此刻正化作勇气号的汽笛声,在信息空间的每个角落回响。

“下一站,地心初代核心。”沈熵的刺青在地图上标出调查组的真实坐标,那里正传来“遗忘方舟”的引擎轰鸣,“这次,我们要让走私者明白:光与锚的共振代码,从来不属于任何集团,它属于每个愿意首面记忆的灵魂。”

海风穿过小馆的窗棂,将黑市残留的记忆光茧吹向野蜂蜜湾。苏夕知道,空间走私者不会消失,但正如沈母在时光沙漏中说的:“当痛苦记忆有了被尊重的价格,遗忘算法就永远无法垄断市场。”而他们,将继续做记忆的守夜人,让每个被走私的灵魂,最终都能在光与锚的港湾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情感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