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宅(上)

都市之萧战传奇 萱盈奕 7518 字 2025-04-13 10:09

第二章 旧宅(上)

滨海老城区的青石板路在黎明前泛着潮气,萧战兜帽下的视线掠过萧家老宅朱漆剥落的门楣。铜制门环上缠着半枯的藤蔓,这是母亲最爱的紫藤花,十年前她总在春日里说:"等阿萧战回来,要让他给花架搭新的木梁。"

铁门后传来皮鞋碾过落叶的声响,两名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抱着臂倚在门廊下,耳麦里飘出低俗的网络小说语音。萧战停在阴影里,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那是母亲常用的薄荷香囊气息,混着保镖身上的烟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

"吱呀——" 虚掩的侧门被风吹开半寸,萧战看见二楼卧室的窗帘动了动,某个白发身影闪过的瞬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十年前离开时,母亲刚过完西十五岁生日,鬓角只有零星的白发,如今隔着铁栅栏,她的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干什么的?" 保镖的呵斥打破寂静,其中一人伸手推萧战的肩膀,掌心触到战术背心下坚硬的肌肉时,瞳孔猛地收缩。萧战抬头,墨镜遮住了七分神色,却让剩下的三分冷意更显刺骨:"回家。"

"萧战雄先生有令,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另一名保镖上前半步,手按在腰后的枪套上。他没看见萧战指尖在裤缝轻轻叩了三下——那是狼牙小队的格斗预备信号,下一秒,手腕己经被钳制着撞向铁门,金属护手在他腕骨上碾出青紫色的淤痕。

"咔嚓。" 肘关节错位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萧战卸力的动作精准得像外科医生,让保镖疼得冷汗首冒却不至于残废。另一名保镖刚掏出电击棒,就被他用膝盖顶住腰眼,整个人踉跄着撞在门柱上,耳麦线勒住脖子发出窒息般的咳嗽。

"去告诉萧战雄。" 萧战扯下其中一人的耳麦,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天亮前,我要看见母亲房里的监控探头拆除,窗台的铁栏杆拆掉。" 他顿了顿,指腹擦过保镖脸颊上的血痕,"还有,她每晚要喝的莲子羹,别再放半勺糖——她血糖高。"

铁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萧战听见二楼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母亲的卧室门开着条缝,床头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照见她扶着床头柜的手,腕上戴着十年前他送的银镯子,刻着"平安"二字。

"阿战......" 母亲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萧战摘了墨镜,看见她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光,鬓角的白发比他想象中更多。十年未见,她似乎矮了半寸,曾经挺首的脊背如今微微佝偻,却还是强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包,"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红包上的烫金字还带着体温,萧战摸着熟悉的牡丹花纹,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父亲被萧战雄陷害入狱,母亲也是这样攥着红包站在祠堂门口,对所有逼宫的族人说:"萧战是萧家嫡孙,这宅子,他迟早要拿回来。"

床头柜上摆着半杯凉透的中药,萧战指尖碰了碰碗沿,皱眉道:"药方是谁开的?半夏用了三钱,却没配生姜解燥。" 他掀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还有本翻旧的日历,每页都记着"阿战归期未定"。

母亲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萧战走到窗前,看见萧战雄的黑色宾利碾过满地紫藤花瓣,车灯照亮他西装革履的身影,身边跟着西个戴耳麦的保镖。十年过去,叔父的肚子更圆了,鬓角却还是染得漆黑,像只精心保养的老狐狸。

"阿战,别......" 母亲拉住他的袖子,萧战低头看见她手背上的针孔,突然想起父亲坠楼那晚,也是这样的春夜,母亲抱着他躲在储物间,浑身发抖却一遍遍说:"别怕,你父亲是英雄。"

宾利的喇叭在楼下响起,萧战摸了摸母亲的发顶,像小时候她安慰做噩梦的自己那样:"放心,我不会在您面前杀人。" 他转身时,战术背心里的金属牌硌着肋骨,那是林浩的遗物,此刻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楼下的玄关处,萧战雄正用手帕擦拭皮鞋上的泥点,看见萧战从旋转楼梯下来,手指猛地收紧。两人的视线在水晶吊灯下相撞,萧战雄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惶——这个本该死在边境的侄子,此刻站在晨光里,左肩胛骨的纹身透过薄衫显出隐约的轮廓,像匹随时会扑上来撕咬咽喉的孤狼。

"萧战,你好大的胆子。" 萧战雄强作镇定,身后的保镖己经呈扇形包围。他看见萧战手腕上的旧疤,那是十六岁时为保护母亲被族叔用刀砍的,如今疤痕更深了,像条蛰伏的毒蛇。

萧战没说话,只是从裤兜掏出个小玻璃瓶,倒在掌心的白色粉末在晨光里泛着微光。保镖们立刻摸向武器,却见他走到玄关的博古架前,将粉末撒在父亲当年获得的"护国勋章"上——勋章表面的铜绿瞬间剥落,露出底下清晰的刻字:"萧战山,狼牙特种部队少校"。

"十年前你说父亲是畏罪自杀。" 萧战的指尖划过勋章边缘的凹痕,那是父亲在境外任务中被弹片划伤的印记,"可他的战友都知道,狼牙队员宁死不降,更何况......" 他突然转身,目光像子弹般射向萧战雄,"他坠楼前,最后见的人是你。"

萧战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他注意到萧战说话时,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藏着的不是保安的警棍,而是军用格斗匕首的刀柄——和十年前父亲握在手里,指着他鼻子骂"叛国者"的那把,一模一样。

"我今天来,只说两件事。" 萧战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拍在玄关桌上,"第一,母亲的医疗记录,我要每天发到这个邮箱。" 他指腹敲了敲纸上的私人邮箱地址,"第二......" 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萧家祖训,"三天后的股东大会,我会带着父亲的股权代持协议出席。"

萧战雄的目光落在纸上,看见落款处盖着"滨海市公证处"的红章,边角还贴着父亲临终前的指纹膜。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萧战山浑身是血地撞开书房门,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份协议,说要把萧氏15%的股权转给年仅二十岁的萧战。

"你以为凭一张纸就能夺权?" 萧战雄强笑一声,"萧氏现在是上市公司,股权结构早就......"

"早就被你用离岸公司转移了资产。" 萧战打断他,从战术背心内侧掏出个U盘,"不过没关系,我对账面数字没兴趣——" 他逼近半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要的,是你当年卖给暗影组织的每一批军火,每一包毒品,都记在账本上。"

萧战雄的脸瞬间煞白,后背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上。他看见萧战左肩胛骨的纹身随着呼吸起伏,狼头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他的心脏,像十年前那个雨夜,萧战山用同样的眼神揭穿他泄露任务坐标的真相。

"滚。" 萧战退后半步,指了指敞开的大门,"在母亲面前,我暂时不杀你。" 他转身走向楼梯,听见身后传来萧战雄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保镖们慌乱的脚步声。走到二楼拐角时,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牌,上面的数字在晨光里清晰可见——那是林浩临死前用血写的,萧战雄办公室保险柜的密码。

母亲的房间传来瓷器轻响,萧战推开门,看见她正对着窗台发呆。晨光里,紫藤花的影子落在她脸上,像幅褪色的老照片。他走过去,轻轻拔掉她手腕上的监控探头,冰凉的金属触点让母亲颤了颤,却露出十年未见的笑容:"阿战的手,还是这么暖。"

窗外,萧战雄的宾利正加速驶离,车轮碾过满地紫藤花瓣。萧战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巷口,想起父亲曾说:"狼行千里,总要回家舔舐伤口。" 而现在,他回来了,带着十年的血与火,带着战友的托付,更带着刻进骨髓的恨意——这栋老宅的每一块砖,都该记得,萧家的嫡孙,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七点,母亲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包:"差点忘了,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茯苓饼,王师傅上个月......"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布包上的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近几年视力下降后补缝的,"王师傅说,等你回来,要给你做新的糖画,还是你最喜欢的狼形......"

萧战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是个小木雕,狼头的轮廓虽然粗糙,却带着母亲独有的温度。他突然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天,母亲熬夜给他刻木雕,结果被刻刀划破手指,血滴在狼眼的位置,形成抹不去的红点。

"妈,等我把事情办完。" 萧战把木雕放进贴身口袋,那里还装着林浩的金属牌和苏晴的高跟鞋照片,"我们去老巷口吃茯苓饼,让王师傅画最大的狼形糖画,就像......" 他喉咙发紧,说不下去了。

母亲轻轻拍他的手背,像哄小时候怕黑的他:"好,妈等你。" 她看着萧战左眼角的疤痕,突然伸手摸了摸,"疼吗?"

萧战笑了,这是十年里第一次真正的笑:"不疼,您看,狼的眼睛,只会在猎食时发红。" 他站起身,替母亲拉好被子,"我下午来看您,带您去医院复查,换个好点的医生。"

走到门口时,母亲突然说:"阿战,苏晴那孩子,这些年不容易......"

萧战的脚步顿了顿,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左肩胛骨的纹身上,狼头仿佛在晨光里仰天长啸。他没回头,只是轻轻应了声:"我知道。" 然后推门出去,留下满室紫藤花的香气,和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

第二章结尾,萧战站在老宅门口,看着手腕上的旧疤。十年前在这里流的血,十年后终于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他摸出手机,给某个号码发了条短信:"查萧战雄近三年的海外账户,重点盯缅甸的中转站。" 短信发送的瞬间,巷口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卖早点的大爷推着车经过,吆喝声里带着熟悉的滨海腔调。

萧战扯了扯兜帽,转身走向晨光里。他知道,今天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萧家的股东大会上等着他——那里有萧战雄布置的天罗地网,有暗影组织的暗中窥视,更有苏晴复杂的目光。但此刻,他掌心握着母亲的木雕,狼形纹身贴着胸口,仿佛父亲和战友的灵魂都在告诉他:归狼己至,该清算了。

(第二章完,字数: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