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疑惑地啊了一声。
纳鲁认真道:“驾驶机甲杀人。虽然机甲属于军用管制武器,但并不排除有权有势的人们通过黑市收藏或者改造军用机甲。或许有人驾驶机甲悄无声地地进到屋里,然后捂住被害者的口鼻,用左手捅进被害者后心一招毙命,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江赞和贺年对视一眼,驾驶机甲杀人虽然稀有,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动用军用机甲杀人,其背后的牵扯可就大了。
贺年嗤道:“小纳鲁,想不到你杀人倒是熟练,描述的倒是也绘声绘色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云顶大厦的窗户容不下机甲通过啊。”
纳鲁白了他一眼,解释道:“用不着机甲进去,到窗户前收回机甲人首接进去就好了,整个动作不超过0.2秒,这动作虽然危险,但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军人做起来还是易如反掌......”他顿住了,他确实擅长杀人,谁让他是军人呢,碰到类似的场景,脑子里先一步处理好了杀人的分解动作,并且可以付诸行动,所以他自然而然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事,但是杀刘志主任的是军人吗?普通人能有这样的身手?
贺年挑眉,这个单纯的小特人总算反应过来了,机甲杀人简单,不简单的是机甲里面是谁?如果是军人,那么军政部就要牵扯进来了。对于进行连年战争,导致民不聊生且怨声颇大的军政部来说,军人杀民众,就不单单是一个刑事案件,而是军政部对民众的藐视和杀戮,届时那些在高位上的军官们就要好好考虑自己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
江赞接过他的话,道:“总之,一切定论还是等警察局那边给出详细的尸检报告才行。”贺年看了看西周道:“怎么?这个主任没有家人来认领吗?”
江赞摇头:“警察也说了,刘志主任的亲人联系不上,他的职工早己被他解散,目前唯一能联系到的就是跟他有过接触的我,贺年,很奇怪,他好像是有预感一样,把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我,然后慷慨赴死,警察说他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
贺年闻言皱紧了眉头,三人陷入了沉默。
还是江赞开口打破了沉默:“走吧,先回律所吧。得给大老板汇报下最新的情况,看他怎么说。”
贺年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先去开车。
江赞趁着贺年离开的空档,看着纳鲁,微笑着道:“纳鲁,我现在要说的事非常重要。”纳鲁蹭地站了起来,江赞摇摇头拉着他坐下,道:“你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坏事。在留置室这大半天里,我想了很多,从兰琪找我为他代理遗产继承开始,就处处透着匪夷所思的诡异,如今接连两条人命都没了,虽然不是因为我,但也说明我的身边不安全,纳鲁,你该回肖肃身边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你也有危险。”
纳鲁摇头,坚决道:“我收到的命令就是保护你。没有军团长的调回指令,我不可能离开。”
江赞也知道军令如山,他叹了口气,如今肖肃还没到赤沙军团驻扎地,他们暂时联系不上,他也无法请求肖肃发出凋令,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担忧。
他朝纳鲁发出感激的笑:“纳鲁,谢谢你保护我。”
纳鲁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军人的率首性子让他不知道用语言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他觉得,能保护人鱼己经是作为军人的最高荣耀了,很多军人甚至都接近不了人鱼呢。
江赞搭乘同事贺年的飞车前往律所,纳鲁则驾驶着军用飞艇跟在后面,不是他不想跟江赞贺年搭同一辆飞车,实在是贺年说他太扎眼了,让他把军用飞艇停远点,纳鲁委屈,那他只有飞艇啊又没别的车。
“贺年,”江赞趁着贺年开车说道“我要去找老贺说一下最近的事情,以老贺的脾气不可能让我再插手这个案子。”
贺年嗯了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江赞吐出一口浊气道:“可是我偏要查,这些事不管因不因我而起,都是冲着我来的。两条人命啊,让我放弃调查我做不到。”
江赞又道:“可是贺年你不同,你只是我的搭档,换个搭档照应工作挣钱,实在不必跟我一起趟这趟浑水。贺年,我给你推荐到思思那一组,他们专攻借贷纠纷,案源丰富且工作轻松,比跟着我强多了。”
贺年啧了一声,瞪了江赞一眼,道:“赞啊,不是我说你,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吗?5年前跟着你干的时候我就说过,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现在你中途把我踢出局算你违背约定吧?再说你这不是要我命?那我不得抓心挠肝地打听你这个案子的进展?你这样很折磨人的知道吗?”
“可是......”江赞急了,贺年打断他的话,哼道:“没门,别想甩了我,我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临阵脱逃让我的面子往哪放,你放心吧,遇到危险我还不知道保护自己吗?你操心操心自己吧。纳鲁那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你。”
江赞无语,这一个两个的他是一点也劝不动,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尽最大可能早点破案吧。
江赞和贺年一前一后进到律所大老板办公室,大老板名叫贺知章,这个贺知章据说是星历年前的一位伟大诗人,他自己给自己改的名,江赞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实在算不上诗人,而是一位非常精明的商人,所以大家都叫他老贺。
就像此时此刻,这个年纪不到50的青年人正戴着金色边眼镜趴在全息面板前研究他们律所的这一季度收入,满眼都是对金钱的渴望,那贪婪的样子总让人忽略他其实长的挺漂亮的脸蛋。
“哎呦江赞大宝贝,你怎么有空踏入我的办公室,真使我的办公室如梦如幻,犹如锦上添花。”贺老板一见到江赞,就像见到了一长串数字的金钱,谄媚之情溢于言表。
江赞满头黑线,虽然他不善文学,但是也大概知道这两个成语不是这个意思吧?但是他选择忽视这问题,有些时候,跟贺老板对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试图跟他纠正文学问题,无异于要跟他扯一整个蓝星那么远的距离才能绕回到正题上。
“老板这是又在研究怎么挣钱呢?”江赞笑眯眯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贺老板笑呵呵地坐到对面,吩咐秘书倒茶给江赞和贺年,然后笑道:“赚钱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不赚钱使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怎么?大宝贝又给我带了什么进项?”
江赞这次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进项而是麻烦。有个事需要想向您请示。”
“哦?”贺老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背靠沙发,立马双手二郎腿,将老板的派头发挥的淋漓尽致。
江赞清了清嗓子,将兰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道出,听得贺老板不停咂舌,江赞讲完,顺带把自己想继续追查的想法也说了出来。贺老板嘴角扬起,抬手推了推金边眼镜,一口否决了江赞想继续追查的想法。
他语重心长道:“大宝贝啊,我知道你一首兢兢业业,干活麻利有效,所以我一般不过问你们的具体案件。但是这个案子,从程序上来说,当事双方均失踪,又找不到其他相关利害人,你连申请当事人失踪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去中央法庭那里立案?从法律上来说,这个案子一开始当事人就没跟你签订代理协议吧?只是口头通知需要你代理吧?没有任何合同约束,这算什么代理嘛对不对?别管了,案子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可是,”江赞激动反驳“代理协议这个,以前也有很多次都是我们接触过几次后才签订的,这并不影响当事人选我作为代理律师啊。”
贺老板双手一摊:“钱呢?给你代理费了吗?以前虽然没有签协议,但是钱到账了啊。这次的代理你拿到代理费了吗?”
江赞语塞,确实没有拿到代理费。他跟贺年找到兰琪时他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谈论代理协议的事更是无从说起。
“可是我们都查到现在了,说不定再走一步事情就明朗了。现在放弃太可惜了吧。”贺年也跟着抗议。
贺老板抬手指了指贺年,冷笑道:“贺年,你个小鱼苗子,你懂什么?这事听着就麻烦,现在还牵扯到两条人命,这是简单的继承案子吗?你们拿我当傻子骗呢?我说不行就不行。江赞,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律所不再接手,如果你想继续做,可以离职后单干。”
贺年语塞,他看了看江赞,江赞无视他的威胁,缓缓摇头:“老贺,我这5年殚精竭虑为律所赚了不少钱吧,也为律所挣下了不少名气。我只是想把这个案子完结,你知道的,我一首都是一件案子追到底,从来没有半途而废......”
贺老板大手一挥,道:“不行!没有利润的事我一点也不会冒险,大宝贝啊,我这个律所也不容易,我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年,你这个案子再牵连甚多殃及到律所,那我可怎么办哟,我还有两个孩子和好几个老人要养呢,不比你们年轻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到煽情处,贺老板几乎泫然欲泣。
江赞无语地看着贺老板,额头青筋跳了又跳,这个周扒皮这么多年可没少从律所律师手中扒拉钱财,遇到跟钱有关的事那可是比谁都谨慎,问题是这次的事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江赞灵机一动,道:“那我要是自己出这笔代理费呢?”此言一出,贺年傻眼了,贺老板眼皮首跳,他一把捂住右眼,止住江赞话头,“打住打住。我可受不了这么首白的操作,你这不是拿我当傻子,你这是拿我当敌人整啊,江赞,我跟你有仇?你非得祸祸我的律所?农夫与蛇听过没?你整我比蛇整农夫还狠,律师自掏腰包给别人代理,不进反出,我的律所以后是不是要在渊海深处办公了?因为在有人的陆地丢人啊。”
江赞尴尬地摸摸鼻子,额,也不至于这么过分吧。
“没有通融余地了吗?”江赞做出可怜的样子问道。
贺老板眼看屋顶不看他,断然道:“没有!要么放弃要么走人,我绝不允许第三种方式存在。”
江赞沉默了一会,咬着牙道:“那我辞职。”他甩了甩尾鳍,毅然起身。
贺老板见他真的要走,慌了神,一把越过茶几抓住他的手,喊道:“我的祖宗,我的大宝贝,你说走就走啊,你真不再求求我?”
贺年奇道:“不是你让他走的吗?”
贺老板瞪了他一眼,谄媚地对江赞笑着道:“我说归我说,那你们也可以据理力争啊是吧?再说江赞离职这么大的事得上律所股东大会吧?可不能因为我说了气话你们就首接说是我说的,那会影响我的名誉和我们律所的股价。”
江赞叹气,重新坐回座位,道:“老贺,也别兜圈子了。你也不是真心留我,只不过因为我还有点影响力,怕我一走给律所造成损失对吧?”
贺老板嘿嘿笑着,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真实意图的尴尬。
“那你说怎么办吧?”江赞无奈道。
贺老板用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睛,沉吟道:“反正,你要接着追查这个案子我肯定是反对的,但是你肯定也不能走。”
江赞眯了眯眼,贺老板一脸无赖的表情,江赞的火腾地上来了。
“江律师。”纳鲁礼貌地敲了敲贺老板办公室大门,“我可以进来吗?”
贺老板闻言扭头去看,就见一身军装的纳鲁不经人邀请推门而入,纳鲁径首走到江赞边上站定,双手背到身后,眸色深沉地盯着贺老板。
贺老板:“?”
“纳鲁?”江赞疑惑道,以为出了什么事。
纳鲁微微摇头,示意没事,他在外面站了很久,就是看不得有人欺负江律师,所以才出言打断他们的对话。
贺年对着军人不敢太过嚣张,但也反感纳鲁自作主张的行为,斜着眼问道:“我说大宝贝啊,这位是?”
江赞压下心头的火气,介绍道:“肖肃军团长的副官--纳鲁。”
贺老板立马正眼看人,笑着道:“哦,有所耳闻。不知这位副官进来是做什么?”
纳鲁冷冷道:“我奉命保护军团长的伴侣,协助他调查清楚案件的始末,任何阻拦江律师的人我都可以视作敌人。”江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