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是我心疼

路渺冲着江鹤一咧嘴半开玩笑的说:“哎呀没事,再晚点去伤口就愈合啦。”

可江鹤一不怎么认为,他死死的盯着她,手上还保持着准备接过路渺牌子的动作,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路渺看着江鹤一执着的小眼神,她垂头,率先败下阵来,到了医务室自己消完毒又擦了药水就回到观众席乖乖坐着,等比赛结束和他们一起回去。

比赛她也看不太懂,有些无聊,下午这会又是她的生物钟,她的开始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就靠着座位旁的扶手睡着了。

她看见缩小版的自己趴在地板上看小说,妈妈秦玉兰笑着拍拍她的屁股说她邋遢,厨房飘来香气,是爸爸路明在做饭。

画面一转,她看见梁茜姐姐正在实验室里做研究,不一会小叔宋清时带着防护手套的手接过梁茜姐姐的试剂,两个人专心致志的做着实验。

脑中忽然一阵嗡鸣,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空,视野中黑色轿车重重撞上隔离带,金属扭曲的轰鸣惊飞了路边梧桐树上的麻雀。

路渺看清车内的人就是江鹤一,他的身体被安全气囊瞬间包裹,却仍因惯性撞向方向盘,额角绽开的血花在挡风玻璃上洇成暗红的蛛网。

救护车顶灯红蓝交替扫过街道,担架床的轮子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医护人员利落地剪开他染血的衬衫,心电监护仪的贴片贴上苍白的胸膛,他在剧烈的颠簸中坠入更深的黑暗。

首到担架被推进医院自动门,消毒水的气味猛地灌进鼻腔,才勉强让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惨白的病房里回响,江鹤一苍白的脸陷在蓬松的枕头上,额角缠着的纱布渗出淡淡的血痕。

吊瓶里的药液顺着透明软管缓缓下坠,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守在床边的夫妇身上。

路渺惊觉,这是江鹤一来到小说世界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江鹤一在和她讲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动跳过了他受伤的事实,这个笨蛋怕她担心……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路渺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白墙——这上帝视角来得太过残忍,她多希望能冲进去握住那双总带着温度的手,却只能看着他的江父江母在床边无声落泪。

突然周身一股失重感袭来,路渺靠在扶手上的头落了空,路渺从梦中惊醒。

路渺摸了摸眼角温热的液体,在指尖,她流了眼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体育场内的比赛己经结束,观众席的座位己经空了大半,留下几名志愿者在场内打扫卫生,路渺下意识搜寻江鹤一的身影,一低头就看见熟悉的人。

他卷起外套的袖子踮着脚将一箱体育器材往车上摞,手臂肌肉随着用力绷出漂亮的线条,浅蓝色运动裤沾满灰尘也无暇顾及。

突然,顶层的纸箱倾斜滑落,路渺下意识惊呼出声。江鹤一反应极快,侧身用肩膀稳稳抵住即将翻倒的箱子,重新摆正后,才抬手用袖口随意擦了把汗。

路渺还是站起身,向江鹤一身边找了过去,声音有些急切:“江鹤一!”

江鹤一闻声转头,看见是路渺他叉腰弯眸:“怎么啦,突然叫我。”

路渺一脸认真的盯着江鹤一“我有事要问你。”

江鹤一见路渺认真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渺渺,你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

路渺拽着江鹤一的手一声不吭的向前走,江鹤一只能盯着路渺生气的发顶,亦步亦趋的跟在路渺身后。

储物间铁门半掩着,缝隙里漏出暖黄的灯光,映得路渺攥着门把手的指节泛白。消毒水混着机油的气味刺得她眼眶发酸。

“江鹤一!”金属把手被她攥得吱呀作响,声音却像浸了水的棉花,“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鹤一有些疑惑,缓缓问了一句:“什么?”

路渺伸出手指头指着地面,说话掷地有声:“来这里之前的你出车祸昏迷的事情!”

阴影里的人猛地转身,由于动作太过仓促,货架上的纸箱发出簌簌轻响。江鹤一喉结滚动两下,借着昏暗灯光勉强扯出笑:“小伤而己,怕你..….”

“怕我担心?”路渺的声音突然拔高,潮湿的雾气漫上睫毛,“你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路渺踉跄着往前半步,鞋底碾过地上的金属零件,“你知道我刚刚知道的时候多害怕吗?怕你疼,怕你一个人,更怕你觉得我不值得...”

尾音碎成呜咽的刹那,江鹤一伸手拭去路渺眼角的泪,固执的将她揽入怀中,把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疼的是这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眼眶,“看你哭我心疼……”

路渺把心口的手掌攥成拳狠狠捶了一下江鹤一的胸口:“别嘴贫!”

江鹤一抓住路渺的手,他的唇轻轻擦过路渺的指尖,“真的不疼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他的唇沿着她的手指慢慢移动,每一个吻都带着隐忍的眷恋:“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想你会不会因为我没回消息难过,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说到这里,他顿住,发出一声轻笑,“也许是知道我太想念你,所以我就被送到你的身边了。”

路渺的眼泪终于决堤,滚烫的泪珠砸在他手背上。江鹤一慌忙用拇指替她擦泪,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只能将她的手指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别哭了,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疼要你知道,开心也要你知道。”

路渺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江鹤一把路渺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路渺的发顶。储物间外传来零星的脚步声,却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路渺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我都心疼死了……”

江鹤一揉了一把路渺毛茸茸的脑袋:“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嘛,那……我请渺渺小姐吃饭权当赔罪了。”

“我不要……”

江鹤一缓缓将额头抵上路渺的,鼻尖相触,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是我不配嘛?”

路渺能清晰感受到他额头的温度,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她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我辟谷。”

江鹤一失笑:“你辟谷?”他轻轻刮了一下路渺的鼻尖“你不好好吃饭我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