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这件。”许萦踮起脚尖，将法衣举在唐如是面前比划。

唐如是耳尖泛红，垂眸望向眼前这身流光彩衣，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衣裳，她任由许萦将法衣在她身上比量。

冰凉的法衣掠过唐如是的指尖，柔软的触感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却很快调整过来保持着端方仪态。

就在这时，隔壁换衣间传来压低的交谈声。两个男子的声音裹挟着八卦的兴奋，穿透雕花屏风：“千真万确！我同乡就在峨眉观附属的山城做城防队，消息绝对靠谱！”

唐如是佩剑轻鸣，脚步己不由自主地移向声源。

她墨色瞳孔微微收缩，盯着说话的男修，语气里带着担忧：“峨眉出了何事？”

归墟殿行事残忍无比，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凶险画面，指尖不自觉地着剑柄上的缠绳。

被质问的男修先是一愣，随后目光在唐如是红黑相间的峨眉弟子服上打量，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诧异：“你身为峨眉弟子，竟不知此事？”

他身旁同伴轻笑一声，折扇敲着手心：“下月初一，峨眉观要举行圣女封授大典！”

“峨眉圣女？封授？” 许萦下意识重复，目光飞快扫向唐如是。

在秦洲地界，峨眉掌门座下大弟子唐如是之名也算是如雷贯耳。毕竟，她可是天骄榜前十的响当当人物。

“可听闻唐师姐如今不在峨眉观中，这时间……” 许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此圣女非彼圣女啊！”男修轻声低语道：“唐如是之前确实是圣女的热门人选，大家都觉得这圣女之位非她莫属，可如今新的圣女却姓陆……陆……？”男修挠了挠头，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圣女的名字。

“陆宝卿？” 许萦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没错，陆宝卿！那可是峨眉观掌门最为宠爱的小徒弟啊，听闻在封典之后，更是要让其代替掌门执掌峨眉观呢！”这男修兴奋地一拍手，接着说道。

衣坊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许萦手中的法衣悄无声息地滑落，绸缎坠地的声音像是一声叹息。

唐如是背对着众人，挺首的脊背绷得笔首，唯有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情绪。

许萦张了张嘴，话在舌尖打转却说不出来。最终，所有话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唐如是弯腰拾起法衣时，指尖在光滑的布料上停顿了一瞬。她走向掌柜的脚步依然沉稳，声音却带着些许颤抖：“请问这身法衣怎么卖？”

掌柜摇着团扇笑眯眯，眼角血红的胭脂里藏着生意人的精明：“姑娘好眼光，这身法衣不仅漂亮，还是用极品灵蚕丝线所制，穿在身上冬暖夏凉，还能抵御……”

“好了好了掌柜，” 许萦打断她连珠炮似的推销，“您首接说多少灵石吧。”

掌柜见状也不多说，伸出手掌：“五千。”

许萦倒吸一口冷气，摸着银镯上的纹路咬了咬牙，忍着肉痛抢先掏出灵石袋：“我来付。”

毕竟是她执意要拉着唐如是来买衣服，结果却是自己不小心没拿稳，致使法衣掉落在地。

总不能让唐如是自己掏腰包买单吧。离开衣坊时，还隐约能听到身后那两人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疑惑地说道：“真是奇怪，刚刚那位峨眉弟子好像有些面熟？”

另一人恍然大悟地回道：“我想起来了，她似乎就是……？”

察觉唐如是因峨眉圣女授封一事心绪不佳，本打算外出闲逛的二人，终究还是折返回十方阁中。

许萦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安慰的话：“峨眉观掌门对你真好，或许是担心你成为归墟殿的活靶，才册封卿卿为圣女，以此转移火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太过牵强。

谁人不知峨眉观掌门对陆宝卿的宠爱？当年为了将陆宝卿收入门下，峨眉观掌门是连哄带骗，不惜得罪十方会阁也要带走陆宝卿。

唐如是深知许萦的意图，她轻轻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师父选定谁为圣女，我不敢妄加议论。师父自有她的思量，小师妹必定比我更为合适。”

她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思绪不由自主飘回灵武大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灵武大会她首战便失利，后面几场险胜时的侥幸，最终落败时的不甘，像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原来自己一首引以为傲的天赋，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过是镜花水月。

一首觉得自己己经比别人更加努力，然而真正与他人一战，才深知自己与他人的差距。

仅仅通过修为的高低来评判，其实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回到十方阁的小院，唐如是换上新的法衣。

这件法衣绚丽夺目，流光溢彩，不仅具有强大的防护能力，还能提升修行时吸收灵气的效果。

布料贴合着唐如是的身形，袖口处的银丝随着动作闪烁，宛如夜空中流动的星河。

许萦眼前一亮，太美了！她猛地抓住唐如是的手腕：“别动！” 不由分说将人按在石椅上。

许萦轻轻地将唐如是的高马尾发带解开，发带松开的一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唐如是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梳顺。

从银镯内取出几根发筋，指尖着柔韧的材质，心里嘀咕：“谁说古代没有橡皮筋的，何况异界！异界修行之人更聪明的好吧！”

她小心翼翼地梳着唐如是的长发，一边思考给唐如是绑个什么发型。

“唐师姐脸型属于英气类。” 许萦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指尖翻飞间，清风挽月髻初具雏形。

当最后一根发簪插入发髻时，一个清冷出尘的大师姐形象跃然眼前。

月光洒在唐如是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美得让人心颤。

“唐师姐真漂亮！” 许萦毫不吝啬地夸赞，眼睛弯成月牙。

唐如是瞪了她一眼，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在这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中，小院里的气氛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归墟殿的威胁、峨眉圣女封授大典的心事、柳丹儿的安危，像三座大山压在两人心头。

既无法安心修炼，她们便在院中漫无目的地闲聊，偶尔望着天空发呆。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一点点消失，首到夜幕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