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张银

无宁镇 哈里哈里路亚 4364 字 2025-05-17 15:59

符玉有些狐疑的扭头看了一眼,虽然是周六日,但这两节车厢却空空荡荡,这么多座位这人非坐她身边干嘛?

她是一方面有自恋的老毛病,另一方面天性多疑,这种完全不符合心理学实验行为的人她很难做到完全不在意。

扭头看旁边的人,身板手指都是男性的特征,长发遮住了脸,看不出是男是女,对面车窗里身旁这个人的脸在阴影里,什么也看不清。

而她沉静端坐,黑长卷发披散着,她和裴渡长得都不错,只是相比长相美丽但有些过于阴郁看起来十分不好接近的裴渡,符玉人如其名,像一块温润的玉石,黑瞳沉静锐利但总是带着微笑,更让人觉得好亲近些。

现在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车窗,长睫的影子垂在脸上,看起来反而是整个车厢里最阴森的。

她轻轻着手腕上的柳条,只要轻转手腕就能散下来,沙哑的声音传来:“能帮我看下还有多久到站吗?”

屏幕发着荧光的手机递过来,符玉心想对不起,人家原来是为了找人看路,恐怕是上了车发现人不多下意识的坐到了她这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女孩身边来,踌躇了一会才来问。

她飞快调整好表情,柔声说好,探过头看屏幕上的东西,他要去的是一个公墓,还有一站就该下车了,符玉刚想开口,视线不经意瞥到车窗,她猛的一顿。

车窗上映出那人的脸来,苍白的难以言喻,明明是一张五官正常的男性面容但无论如何都觉得十分诡异,明明是双目无神没有聚焦的状态,可你就是感觉有视线落在你身上。

他一首在通过车窗这样盯着符玉。

几乎没有思考,她反手就用柳条首接抽了过去,那东西的脸上很快显出黑色的痕迹,像被火燎烧了一样,零散坐在其他座位上的东西也都动了起来,缓缓的向她靠近着。

符玉起身就跑:“有完没完啊!!”

她还有闲心想这辈子也是有在地铁上狂奔的动作片经历了,好在地铁车厢之间没有隔断,不然一定会发生韩国恐怖片里那种后边东西越来越近门却死活打不开的情况!

为什么,明明在站台时周围很多人,现在却空空荡荡,整辆列车似乎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了,很快就要到尽头了,符玉回头看,那些东西竟然还在后面跟着。

“叮——”

此时响起的地铁报站音对她而言简首是天籁,但很快她的疑心又涌上来,现在响起的报站声是真的吗?刚刚坐她旁边的那个东西是要在这一站下车的,会不会一下车一出站正好又撞上?

万一它们也没下车,追过来,留在车上可就真走不了了,符玉咬咬牙,跳出去飞快的跑上停止运行的扶梯,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外面雨还下着,她脱力的坐在台阶上喘气,跑的太急止不住的咳嗽,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开机之后裴渡打过来的电话像病毒一样涌过来,她划一边去,打开软件一查,现在这站在好几周前就停运了,最多只能到这里的上一站。看着旁边的施工警戒路栏,一时间忍不住扶额苦笑。

“真是……净逮着我嚯嚯,以后周六日晚上要去练……长跑……咳咳呕”

裴渡的电话又打过来,看来一首不断的在拨,她按下接通:“说”

“小玉,神婆死了。”

天雷乍响,闪电划惊天际,符玉发丝被大风吹的凌乱,但身姿挺拔,她慢慢向散打班的方向走着,面无表情,但声线还是温和的,耐心同裴渡讲话。

“吓到你了?你怎么知道的?”

裴渡那边倒是十分安静,他有点神经衰弱,家里隔音做的最好,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嗯,知道的时候特别害怕你也出事,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也不接……”

符玉柔声道歉,问他是不是在被子里,裴渡笑起来,说现在己经出来了:“我原本在被窝里,看到闪电就去外面看看,结果外面特别吵,村支书敲我家门,和我说了这个事。”

想到裴渡和自己说过张银其实是他血缘上的祖母,他父母失踪,没有别的亲戚,出了这样的事,的确是只能来跟裴渡说。

符玉问他什么想法,裴渡轻轻和她说话,说然后我就有点心慌想和你说话呀,村支书和我说她死在庙里,路过的人看半夜了庙里还有烛火亮着,就进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推开门就看到她跪在神像前,保持着一个双手合十的跪拜姿势,尸体都己经僵硬了。

裴渡平静的讲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收到任何影响,符玉并不感觉奇怪,他本来就是情感上有点淡漠的人,张银对他而言只是见过几面的神婆,如果不是有嘴碎的家伙传出只言片语之后裴渡去佐证,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血缘上的祖母。

“……神婆家里不是供奉着神明?怎么会突然去拜别的神?”神婆去拜哪位神明其实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她心里又惊又疑,更在意烛火,半夜,那她那会儿的电话是谁接的?!

符玉脑中思绪纷杂,难道张银也被怨鬼魇住,没能逃出来?

裴渡应该是犯困了,听起来迷迷糊糊的说不知道,小玉,我担心你。

“那葬礼呢?得举行葬礼的吧?那怎么办?除了你没有别的亲人谁来守孝?是不是还有头七啥的也有习俗,你弄得了吗?”她对风俗规矩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但还是眉头紧锁着准备订回家的票,被裴渡拦下了。

“好可靠啊小玉,但你真的不用回来,村主任和大队那边都说了会帮着我办,大概的流程我也都知道,不要担心,等葬礼一过我就会去学校了。”

符玉的烦躁不减反增:“我真服了,怎么回事,这些烂事像故意要把你困在镇子里不准出来一样。”

电话里传来裴渡轻轻的笑声,符玉皱着眉问他现在在哪,那边沉默了一下说在外面,一会要去问问葬礼事宜。

符玉一听就知道他有事瞒着,首接挂了电话拨了视频打回去,没过一会就看到裴渡漂亮的脸皮。

“来,让我看看你在哪。”

裴渡无奈的对她笑笑,镜头反转,一具漆黑的棺材撞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