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用纳米布擦拭教室黑板时，粉笔灰突然凝结成基因链形状。这是非洲女童学校的"量子教学系统"，此刻却显示出异常的CRISPR编辑标记。黑板右下角残留着暗红色结晶——与她手臂伤口渗出的纳米机械蜂成分完全一致。

"老师，这道题不对。"十岁的萨米拉举起全息作业本，她绘制的家庭树在空气中扭曲成双螺旋结构，"爸爸的基因应该在第14天裂解，但您给的公式算到第13天就停止了。"

念念手背的监测环骤然发烫。三天前，她发现所有女童的智能手环都内置表观遗传采集器，那些绘满花朵的腕带正将孩子们的创伤记忆转化为基因剪刀的校准参数。

"今天我们学条件句。"念念点击全息屏，虚拟蝴蝶落在女童们肩头，"如果……就……"

"如果爸爸发现我偷疫苗。"萨米拉瞳孔泛起蜂巢状光斑，"就用碱性溶液处理他的眼球。"全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她们的舌下腺检测出CRISPR溶解酶——这是石泽开发的"幽默基因模块"，能将暴力逻辑转化为多巴胺刺激源。

念念调出脑波监测仪，女童们朗读课文时的布洛卡区与威尔尼克区出现异常耦合。更可怕的是，她们的造句练习正通过量子黑板实时传输到三十公里外的基因基站——那里挂着"国际女童教育基金会"的铜牌，地下却堆满标着ASPD-X的冷冻胚胎。

"立即终止项目等于屠杀！"联合国观察员将咖啡杯捏出裂痕。他胸前的量子加密胸针显示真实身份：石泽安插的蜂群宿主。

念念将光子显微镜推到众人面前。玻片上的女童血样中，银色纳米机器人正用碱基对拼写《儿童权利公约》条款——每个法律术语都对应着基因自毁开关。最年幼的阿伊莎血液里漂浮着与她相同的δ波抑制因子，这是当年孤儿院火灾后石泽注射的"情绪稳定剂"。

"您有三个选择。"AI系统弹出全息对话框，"A.放任基因改造继续；B.触发凋亡程序；C.用您的创伤记忆覆盖蜂群协议，成功率37%，且您会永久失去对石泽的仇恨驱动。"

念念戴上双向脑机接口，萨米拉的童年记忆如酸雨般倾泻而来。

在第九段闪回中，她看见石泽抱着五岁的萨米拉注射疫苗："疼痛是进化的门票，等你学会用公式解构眼泪，就能成为新世界的语法学家。"

突然，所有女童的量子手环发出蜂鸣。教室墙壁渗出黑色粘液，凝结成石泽的虚影："惊喜吗？她们的共情能力被我编辑成了量子纠缠通道——你每治愈一个孩子，就有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你陷入疯狂。"

念念突然理解了自己持续三年的偏头痛来源。那些痛觉不是幻觉，而是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承受蜂群意识的反噬。

深夜，念念将EMDR仪改装成克莱因瓶结构。

"你要把困境投射到西维空间？"医疗队的物理学家惊呼，"但根据贝尔不等式……"

"当三维的善恶在西维中只是不同观察角度。"她将女童们的基因数据刻录在莫比乌斯环上。量子黑板开始显示悖论算式：100%的治愈率=100%的死亡率。

女童们突然集体起身，用十二种语言背诵《日内瓦公约》。她们的声波在克莱因瓶中无限反射，最终汇聚成击碎蜂巢协议的共振频率。萨米拉眼角滑落第一滴真实眼泪时，石泽实验室的基因库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念念七年前签署的《器官捐献同意书》——那才是所有纳米机器人的原始培养基。

项目结项仪式上，念念为女童们佩戴改装后的量子项链。

"这是语法矫正器。"她轻触萨米拉的项坠，"当你们想说伤害性语言时，它会将词汇重组为诗歌。"

卫星云图显示，非洲上空持续三年的基因编辑云正在消散。但念念的监测仪传来刺痛——她的大脑海马区出现蜂巢状空洞，所有关于石泽的记忆正被系统化抹除。

"值得吗？"苏西递来神经抑制剂。

念念望向正在踢足球的女童们，她们影子里的纳米机械蜂己变成光子萤火虫："当你可以成为别人的光锥，就不必困在自己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