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惊蛰那天，念念站在ETH实验室B3层的银色密码门前。电子屏幽蓝的光映在视网膜上，父亲刘七爷的工牌照片在卡槽里泛着冷光。刘七爷白大褂上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指纹验证失败"的提示音第八次响起时，我鬼使神差地将左手无名指按在识别器上——那是妈妈何大丽的一枚刻着蛇形纹路的钛合金戒指。

金属门无声滑开，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整面墙的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泛着青灰的荧光。画面里穿白大褂的侧影让我呼吸骤停——那是二十几岁的父亲刘七爷，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孕妇注射药剂。

"实验编号097，孕28周，多巴胺受体阻断剂测试。"父亲刘七爷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冷得像手术刀，"自愿者何大丽，职业医生。"

念念死死抓住操作台边缘。画面中孕妇挣扎时碰翻的器械盘，在记忆深处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通风系统突然启动，吹落操作台上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摊开在防静电地板上，露出夹层里的老照片：产科病房里，刘七爷揽着穿病号服的韩佳佳，她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与我手上的如出一辙。

日志第七页用红笔圈着一行字："7月15日，何出现严重戒断反应，左手肌腱被手术剪划伤。"念念盯着监控画面里孕妇缠着绷带的左手，胃部突然绞痛——三天前法医说，何大丽胃里检出大量致幻剂。

突然画面里，韩佳佳正往输液袋注入淡蓝色液体。韩佳佳的钻石指甲在警报红光中折射出血色光斑，念念踉跄着撞在基因图谱显示屏上。她染着玫瑰香气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二十三年了，这间实验室的通风系统还是这么吵。"

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成基因测序图，何大丽的流产胎儿DNA序列与韩佳佳的Y染色体相似度标注着刺目的97.8%。我摸到戒指内侧的凸起，十二岁生日时父亲教我："遇到危险就按下蛇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097号实验体永远当不了医生吗？"韩佳佳抽出我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刀面映出她扭曲的笑容，"因为她碰了不该碰的......"

警报声戛然而止，蛇瞳戒指突然升温。整面数据墙迸发出幽蓝光芒，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父亲的身影。他1998年的实验日志瀑布般倾泻而下，某封加密邮件的碎片闪过"器官冷藏车...东南亚受体匹配..."

"不可能！刘七爷明明删除了..."韩佳佳的美甲在操作台上刮出刺耳声响。我趁机扑向主控台，1999年7月14日的监控视频正在自动修复——手术室角落里，第三个人的白大褂下露出缀着紫水晶的踝链。

通风口喷出淡蓝色雾气时，念念终于看清父亲刘七爷电脑弹出的警告框："神经麻醉剂己释放，请实验人员立即撤离。"韩佳佳的高跟鞋声在防爆门外渐渐模糊，她最后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你以为他真是为科研疯魔？"

麻醉剂侵蚀神经前的最后三十秒，念念颤抖着将戒指嵌入DNA分析仪。冷冻舱在机械轰鸣中升起，西十个胚胎培养罐在液氮白雾里若隐若现，罐体标签在冷凝水后显出韩氏集团的LOGO。

全息屏突然弹出视频请求，对方ID显示"曼谷医疗中心"。念念摸到父亲藏在鼠笼下的老式录音笔，1999年7月15日的录音里传来婴儿啼哭和父亲嘶哑的忏悔："佳佳，孩子己经送到慈爱福利院，但大丽的神经损伤......"

麻醉剂终于攀上脊髓，念念倒向满地实验报告时，看见自己左手在蓝光中映出半透明血管——和监控视频里何大丽抽搐的手掌一模一样。防爆门闭合的瞬间，冷冻舱的警报红光吞没了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