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奖台中央的聚光灯突然暗了下来。

念念握着诺贝尔生物艺术奖的水晶奖杯，那闪闪发光体此刻最值得骄傲，手指节看上去却是微微发白。台下三千人的呼吸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穹顶壁画上的缪斯女神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工作人员推来的银色推车上，盖着天鹅绒的立方体正在渗出幽蓝荧光，在紫外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幽蓝在金属表面绽放出晶簇状光斑，有些东西看起来就是很特别。

突然出现一个光球，像被未知力量牵引着撞向防爆玻璃，光球内部隐约浮现出类似弦理论的数学模型——看起来像被改造过，正在用人类未知的方式重组物质结构……

"这是评审团特别准备的礼物。"颁奖人神秘地眨眨眼，"他们说只有你能打开。"

当念念的手指触碰到立方体表面的瞬间，冰凉的金属外壳突然变得温暖。纳米材料编织的防护层像退潮般消散，露出内部悬浮的银杏叶胸针。金黄的叶片上，她亲手雕刻的DNA双螺旋纹路正在流淌着微光。

"滴——"

胸针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让念念踉跄着扶住演讲台。十年前北京胡同的夏夜在苏黎世市政厅重现，老槐树的剪影里，父亲刘七爷正在擦拭他那台老式胶片相机。镜头突然转向工作台，三套缀满银杏叶的婚纱设计图在月光下徐徐展开。

"这是爸用你研发的记忆材料打印的。"全息影像里的刘七爷举起插着输液管的手，指间银戒在CT扫描仪的蓝光里闪烁，"记得十年前咱们在银杏树下埋的时光胶囊吗？我让老陈头把暗房改造成了冷冻舱......"

念念的眼泪砸在演讲台的智能玻璃上，溅起细小的数据涟漪。第一套嫁衣的全息投影开始旋转，纳米蚕丝在空气中编织出流动的星河，每当监测到体温变化，裙摆就会绽放出DNA链状的光纹。第二套嫁衣的领口缀着九百九十九颗微型生态舱，每颗胶囊里都封存着父亲培育的永生苔藓。

当第三套嫁衣的影像亮起时，市政厅穹顶的星空投影突然与之共鸣。念念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正在实验室调配生物荧光剂，而病床上的父亲用颤抖的手在图纸上勾勒出嫁衣袖口的银杏叶脉——那些她再熟悉不过的纹路，此刻正在全息投影里流淌着父亲的手温。

"这老式胶片里存着三万帧模拟影像。"父亲最后的全息影像开始模糊，他举起那个装着婚纱设计图的铁盒，"我请中科院的老朋友用量子计算机模拟了你穿嫁衣的样子......"

市政厅突然响起潮水般的惊呼。念念颤抖着点开铁盒侧面的隐藏按钮，穹顶投影瞬间切换成漫天银杏雨。在金色旋涡中央，她看见穿着纳米嫁衣的自己正在转身，而全息投影构成的父亲站在红毯尽头，胸前的银杏叶胸针与她此刻佩戴的，正在发生量子纠缠般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