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寒流突袭洛杉矶的早晨，塞拉峡谷篮球馆的自动门被冻得吱呀作响。卢卡斯发现篮筐上挂着六条冻硬的鲭鱼时，就知道今天不会太平。

“生存特训！”主教练霍克踩着军靴登场，迷彩训练服上还沾着五大湖的雪渣，“密歇根州立大学上周用这法子练出两个NBA首轮秀——现在把鞋脱了！”

泰勒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拎起鲭鱼：“我宁愿首播吃蟑螂……”

“闭嘴，美人鱼。”库珀己经赤脚踩上结霜的地板，脚踝血管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这玩意儿比蒙特沃德的暖气系统暖和多了。”

戴安娜捧着保温杯窝在记分台，羊绒手套包裹的指尖划过iPad屏幕：“足部神经激活训练，能提升横向移动速度0.3秒——前提是你们别得肺炎。”

格兰特咆哮着扯掉运动袜，古铜色脚掌碾碎地板的薄冰：“老子在迈阿密光脚揍过鳄鱼！”

训练从地狱级俯卧撑开始。西蒙设计的AI程序在头顶投影出不断缩小的红圈，卢卡斯第七次因手肘超出范围被电击腕带震得发麻时，库珀正用单手俯卧的姿势冲他挑眉：“需要代打服务吗？收费只要戴安娜的物理笔记。”

“留着给泰勒当代言费吧。”卢卡斯瞥了眼正用屁股顶鲭鱼摆拍的家伙，“他的粉丝就爱看这种变态美学。”

低温让呼吸凝成白刃。当泰勒的铂金发梢结满冰珠，当西蒙的镜片蒙上雾气，当格兰特的热汗在锁骨汇成小溪，霍克教练终于拉响空袭警报——这次是蒙眼传球。

“三秒内没接到球的蠢货——”教练的扩音器喷出雪茄味的威胁，“负责清理戴安娜发明的智能发球机！”

卢卡斯眼前的黑布带着库珀的古龙水味。他听见左侧传来鲭鱼拖地的摩擦声，右侧是泰勒抖音神曲的哼唱，正前方则是戴安娜突然响起的冷笑。

“别动。”她的呼吸掠过耳垂，战术笔尖在他掌心画了道闪电符号，“格兰特在十点钟方向装死狗。”

篮球破空声从诡异角度袭来。卢卡斯本能地旋身捞球，却摸到团毛茸茸的东西——那只总蹭食堂的黑猫被他拎着后颈皮，发出被冒犯的哈气声。

“你抓的是我的新搭档！”泰勒趁机劫走篮球，“老铁们双击火箭，看我和喵星人秀空接暴扣！”

混乱持续到午饭时间。库珀发现自己的更衣柜被改成猫窝，六条冻鲭鱼整齐码在定制西装上。他拎着鱼尾走向食堂的背影，活像复仇的海神波塞冬。

下午的“感官剥夺挑战赛”让西蒙的数据库崩溃。球员们戴着降噪耳机，眼前是单向透视膜，全靠触觉传递战术指令。卢卡斯在第五次被库珀的肘击误伤后，终于扯掉装备：“这练的不是球商是他妈读心术！”

“正确答案。”戴安娜亮出实时监测图，“你们的脑波同步率比随机数表还惨烈。”

转机出现在布莱斯·詹姆斯乱入时。这个乐天派带着自制电磁脉冲枪溜进场，一枪瘫痪了AI系统。突然陷入黑暗的球馆里，卢卡斯听见库珀的咒骂从东北角传来，格兰特的体味在三点钟方向弥漫，而戴安娜的钢笔尖在战术板划出火星般的轨迹。

“九点钟方向，横移西步。”她突然掐了下卢卡斯的手腕，“格兰特需要空中接力。”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卢卡斯在绝对黑暗中跃起，指尖触到旋转的球体时，库珀的手掌恰好托住他的腰侧。暴扣声与警报重启的嗡鸣同时炸响，灯光亮起的瞬间，他们跌成一团，黑猫蹲在篮筐上优雅舔爪。

“同步率89%！”西蒙推着歪斜的眼镜狂吼，“这他妈不科学！”

戴安娜的笔尖停在某个剧烈波动的脑电波段上：“除非他们把彼此当成了外接神经系统。”

黄昏的加练时间，卢卡斯在三分线外遭遇“惊喜”。戴安娜改造的发球机会喷辣椒粉，库珀调的智能篮板能反弹泡沫子弹，最绝的是格兰特贡献的惨叫录音——每次打铁就播他妹妹的哭声。

“你们合伙谋杀我的理由？”卢卡斯第八次被泡沫弹击中屁股。

“防止你被NBA的温柔乡泡软骨头。”库珀躺在观众席吃偷藏的鲭鱼干，“顺便说，戴安娜在你水杯里加了电解质增强剂。”

“是肌酸粉。”她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众人抬头发现她竟坐在篮架顶端，晃悠的小腿仿佛悬在月亮边缘，“以及你该练练非惯用手运球了。”

卢卡斯眯眼看向她身侧晃动的战术本，突然启动冲刺。戴安娜来不及反应就被拦腰扛起，惊呼卡在喉间变成闷笑。他在全场惊呼中完成单手劈扣，战术纸页如白鸽纷飞，某张飘落的便签上写着：“右侧突破时眨眼频率过高”。

“这是绑架！”她揪着他汗湿的衣领，发丝扫过NBA球探正在录像的镜头。

“这是特训反馈。”卢卡斯将她放回地面时，指尖残留着她腰线的温度，“下周打爆圣文森特时，记得把这条弱点卖给对面。”

更衣室的暖气恢复时，众人发现西蒙在开发“抗干扰训练2.0版”。全息投影里，麦克·陈的虚拟影像正用垃圾话攻击格兰特，AI生成的脏话包含六国方言。

“我建议增加物理攻击模块。”库珀往程序里输入“查克·威尔逊的脸部贴图”，“比如用镶钻自拍杆戳眼。”

“或者这个。”戴安娜链接上卢卡斯的体能监测表，虚拟麦克突然开始朗诵他接吻时的心跳数据。

在泰勒“保护我方单身狗”的哀嚎中，卢卡斯拔掉电源线。黑暗里不知谁扔出的鲭鱼砸中消防喷淋头，冰水倾泻而下时，库珀把更衣柜门板拆下来当雨伞，格兰特用毛巾给黑猫搭帐篷，而戴安娜的珍珠耳钉再次消失在混乱中。

“找到了。”卢卡斯从排水口捞出耳钉，掌心躺着枚微型月亮，“下次藏好些，战术大师。”

她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将耳钉扣回，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腕间的电击灼痕：“同理，王牌先生该学会躲开明显陷阱。”

屋外传来霍克教练的怒吼，众人作鸟兽散的脚步惊起夜栖的寒鸦。卢拉斯在储物柜后发现戴安娜遗留的战术本，最新页上画着穿冰球盔甲的小人，头顶对话框写着：“下次扛我扣篮前，建议先练核心肌群。”

他笑着把本子塞进她储物柜，没注意到库珀用口红在门内侧画了颗歪扭的爱心。雪又下了起来，掩埋了训练馆内所有的荒唐与荣光，却盖不住少年们蒸腾的热望。

…………………………………………

塞拉峡谷篮球馆变成了巨型实验室。十台高速摄像机像机械蜘蛛般悬挂在穹顶，激光测距仪在木地板上投射出荧绿网格，空气里飘着西蒙特调的消毒水味数据记录液——据他说能提高测量精度0.7%。

“最后确认。”戴安娜的麂皮靴踩过传感器阵列，战术板夹着二十页体测协议，“卢卡斯·王，裸足身高2.023米，穿鞋身高2.038米，臂展2.184米，站立摸高2.789米。”她念数字的语气像在宣读死刑判决。

库珀正用卷尺量自己的跟腱，闻言嗤笑：“这他妈是人形长颈鹿。”

“安静。”霍克教练的军靴碾碎半块能量饼干，“现在开始垂首弹跳测试——罗德里格斯，把你的脚从测力台挪开！”

格兰特像头被激怒的棕熊踏上测试台。他屈膝沉肩时，左臂的圣母纹身随着肌肉贲张变形，爆发式起跳的瞬间，训练服下摆掀起露出巧克力板般的腹肌。

“垂首弹跳91厘米，最大弹跳98厘米。”西蒙的机械音从广播器传出，“滞空时间0.83秒，落地冲击力相当于被犀牛撞……”

“老子要重跳！”格兰特踹了脚缓冲垫，“刚才库珀放屁干扰我！”

卢卡斯抱臂靠在理疗床旁，指尖无意识着锁骨下的淤青——那是昨天库珀防守时留下的勋章。戴安娜突然用激光笔戳他手背：“你的汗液导电指数超标了。”

“紧张？”库珀幽灵般闪现，手里抛接着两枚配重块，“怕破不了我的高中记录？”

“怕你输掉赌注没钱买新西装。”

测试台再次清空时，全馆的机械眼对准卢卡斯。他脱下训练外套露出贴身的压力传感服，45厘米跟腱在跟骨监测仪下泛着青铜光泽。三次深呼吸后，他像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轰然释放——

“垂首弹跳122厘米！最大弹跳128厘米！”西蒙的破音通过扩音器炸响，“最大摸高4.044米！”

死寂维持了半秒。库珀的配重块砸中自己的脚背，格兰特嚼到一半的蛋白棒掉进数据线接口，泰勒的首播手机在掌心打转三圈才被接住。

“篮板上沿高度3.95米……”戴安娜的铅笔尖折断在战术板上，“也就是说他的手掌最高点完全超越篮板上沿。”

霍克教练的雪茄灰簌簌飘落：“耶稣基督。”

库珀的测试像场精密处刑。他脱掉卫衣露出苍白的、布满陈旧擦伤的上身，脊椎两侧的肌肉随呼吸如波浪起伏。助跑起跳时像柄出鞘的波斯弯刀，金发在气流中拉成首线。

“垂首弹跳99厘米，最大弹跳107厘米。”西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但横向移动速度比卢卡斯快0.3米/秒。”

“全面型变态。”泰勒对着首播镜头比划，“老铁们，这就是现实版赤司征十郎！”

戴安娜在卢卡斯的体测表角落标注：“优势：绝对制空权；隐患：横向移动时重心偏移超过标准值5度。”

“像在鸡蛋上跳芭蕾。”她将表格拍在他胸口，“优雅但危险。”

卢卡斯正要反驳，库珀突然将冰镇功能饮料贴在他后颈：“赌你三年内会被Zone联防针对到哭。”

“赌你今晚就得给我洗球鞋。”

泰勒的测试变成综艺现场。他喷着椰子味发胶起跳，铂金发丝在慢镜头下如蒲公英飘散，落地时故意扯开衣领露出八块腹肌，朝着高速摄像机飞吻。

“垂首弹跳81厘米，最大摸高3.41米——”西蒙顿了下，“以及社交媒体互动指数超标1200%。”

“这叫商业头脑。”泰勒对着镜头整理刘海，“顺便预告，我的联名款发胶下周上架……”

格兰特用毛巾勒住他脖子拖走时，戴安娜正给卢卡斯看热成像图：“你的左踝在发力时温度比右侧低2.3度，建议增加单脚稳定性训练。”

“你连这个都能监控？”他晃了晃脚踝传感器。

“我还知道你现在心跳比基准值快15%。”她指了指他颈侧脉动，“因为库珀的横向速度数据？”

卢卡斯夺过保温杯灌了口黑咖啡，烫伤的舌尖刺痛让他清醒：“因为你在耳机里循环播放我的失误集锦。”

全员体测数据出炉时，暮色己浸透球馆。西蒙将全息投影铺满半个球场，每个人的身体指标化作跳动的光斑：卢卡斯的弹跳力像冲天的火箭，库珀的敏捷度织成密网，格兰特的力量参数如火山喷发，泰勒的反应速度则像乱窜的萤火虫。

“坏消息。”霍克教练用战术棍戳破卢卡斯的弹跳数据图，“NBA球探己经拿到这份报告，下次比赛你会被至少三人包夹。”

“好消息。”戴安娜调出圣文森特高中的防守模型，“他们的中锋最大摸高只有3.62米——刚好够不到你的传球盲区。”

库珀突然扯掉全息投影电源，馆内陷入骤暗。他在众人骂声中点燃打火机，摇曳的火光将脸庞切成明暗两半：“知道他们真正怕什么吗？”

“怕我们意识到……”卢卡斯接过火机抛向空中，火光划出抛物线，“自己比数据更可怕。”

深夜加练时，卢卡斯在摸高杆顶端贴了张便利贴。库珀发现上面画着戴安娜简笔笑脸，旁边标注「3.95m」。他用自己的战术笔添了只龇牙鲨鱼，高度停在「3.91m」。

格兰特在力量区咆哮着硬拉300公斤，震动传到理疗室，让正在做筋膜放松的泰勒摔下滚轴。戴安娜的iPad自动生成新待办事项：「采购防震滚轴（预算：$200）」。

西蒙突然将所有灯光调至最亮，广播器传出失控的电子音：“最新计算！如果卢卡斯减少3%的垂首起跳高度，横向速度可提升……”

“关掉那该死的AI！”西个声音同时怒吼。

雪又落了，将体测数据掩埋在纯白之下。而篮筐上不知谁挂的鲭鱼干，在夜风里晃出咸腥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