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们先来谈谈陈千千的案子吧！”吴钊不慌不忙，冲着病床上的荣无母说道。

荣无母的嘴角上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显示他在思考的模样。看样子，他己经准备好了，如何应对吴钊的问讯。

“陈千千你熟悉吧！你一首在追求她。而她的弟弟，你也见过面的。他证实你一首在追求他的姐姐。而且，陈千千租住的屋子，你也去过几趟吧！她的邻居们，也都证实了你曾经到过她的屋子。”吴钊缓慢地说道。

“那又怎样？我不隐瞒，我喜欢千千。她还没有结婚，我追求她不犯法吧！而且，我到过她的出租屋，那又能证明什么呢？哪怕我在她死亡的当天到过她的出租屋，又能证明什么呢？你们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单凭这些，就判断我是杀害她的凶手吧！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查查他的男友呢？”荣无母辩解着，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甚至等不及吴钊把所有的话说完。

“这条绳子你认识吧？”吴钊从手机中翻出一张照片，展现在荣无母的面前。

荣无母简单瞟了一眼照片，随口回答道：“认识！这种绳子，不就是小推车上用来捆绑货物用的吗？”

接着，他明知故问：“怎么？千千，千千是被这种绳子杀死的？”

吴钊回应道：“是的！而且，我们查过了，你在陈千千死亡的前一个月，就专门网购买了一辆附带这种绳索的小推车！”

“哦，这样啊！警察同志，你们还调查得真清楚嘛？可是，那能说明什么呢？”荣无母毫无畏惧地看向吴钊的双眼，他的眼神中充满挑衅。在他看来，那种网上随便销量超过10万的小推车，似乎谁都可以购买，要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你买的是加固的小推车，外加加固的绳索吧？”吴钊问道。

“是呀，怎么了？”荣无母看向吴钊。

吴钊笑了一下，回应道：“那就没有错了。你大概是认为这种销量过万的东西，很容易获取，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买到，警方无法就此追踪到你！但是，你错了！你大概是早就想到要勒死陈千千，并且伪造成她自杀的样子。所以，特意买了加固的绳索！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加固的绳索的前端钩子也是特定加固的。而且，那种钩子别看成本低廉，每件商品都有特定编码。很不巧，我们拿吊死陈千千的绳索的钩子给商家鉴定，确定了那就是你买的绳索。”

“那，那又怎样？”荣无母显然慌张了起来，他还在拼命地找借口：“我买过一个小推车的，上面的确带着钩子。有一次购物的时候，丢掉了，连带着上面的绳索！不知道被谁给顺手牵羊牵走了？”

“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吴钊继续问道。

“就是最近！在我工作单位附近的商场里！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荣无母还在嘴硬。

“是吗？可是我们在你的出租屋里发现了这个！”吴钊接着将搜查荣无母居住的那出租屋里发现的小推车的照片亮了出来。

荣无母的眼神说明他明显慌张了，他开始沉默，不再说话。

“你再看看这个刀子！你认识吗？”吴钊再次从手机中调取了一张照片，亮在了荣无母的面前。

荣无母神情紧张地看了一眼照片，却没有回答。那把黑色塑料手柄的折叠水果刀他当然不会忘记，他的双手手筋被挑断，全是拜那把刀所赐。那是属于他的刀子，是一把比普通水果刀要稍微大一号的水果刀，是一个知名刀具的品牌，因此每一把刀子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商品编码。科技产业园购物中心的超市的销售记录中，清晰记录着他就是那把水果刀的购买人。他就是带着那把刀到达郝梦的公寓，准备刺杀郝梦的，但没想到被反杀。

“我来替你说吧！这把刀具是品牌的，每把刀都有特殊的编码！你买了这把刀！你携带着这把刀去杀郝梦。你太自信了！或许不是因为自信，是因为管制性刀具实名制的缘故，让你不愿意再冒险去买另外一把刀！这把刀经过鉴定，不仅是你准备去杀郝梦的凶器，而且是你杀害郝桂花的凶器！你当时之所以从案发现场拿走凶器，就是因为怕警方顺着凶器查到你吧！”吴钊缓缓地说道，他感觉到荣无母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地崩溃。他试图用沉默做着最后的挣扎。

看荣无母好久没有说话，吴钊又再次开口，提及了他杀害陈千千的动机：“我们到过你的老家了！那个位于兴旺村的老屋，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将手机中存储的另外一张黑白照片亮在了荣无母的面前。他清楚地感觉到，荣无母的眼神瞬间被点亮，那是被长久压抑的期待、愤怒。爱慕和憎恨等融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所点亮的眼神。荣无母蠕动着嘴唇，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别开了脸，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陈千千，并且杀害她的原因。在五名死者中，她的死亡，算是不那么痛苦的了！那是凶手所谓的仁慈吧！她是被勒死的，刻意被伪造了现场，假装是上吊而死的。她的死亡，明显和其他死者不同，凶手给了她最大的体面。为什么？因为她长得太像抛弃你逃走的母亲了，荣无母！”吴钊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感觉到荣无母内心的颤动，他就在破防的边缘。

“我们查过了，你的母亲是被拐到兴旺村的女人。她是幸运的，在你8岁那年，她就逃走了！幸运地逃出了那座大山，那座三道坎山。你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你的父亲，改名叫荣无母的！你的父亲，应该希望以这种方式，提醒你，让你憎恨你的母亲！可是，你的内心，真的恨你的母亲吗？”吴钊质问着。

“恨！我恨！我怎么能不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配做我的妈！她抛弃了我，这么多年，都是我爸一个人带着我！我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我恨不得她早死了！这么多年，我爸一首在找她。可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荣无母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崩溃了。

“陈千千，是我杀的！她，她跟我妈，我记忆中的妈长得那么像！我告诉她可以给她买房，买车，让她嫁给我！可是她干了什么！她拒绝了我！抛弃了我！让我再次感觉自己像个垃圾！”他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埋怨着。

他像是放弃了挣扎，大概知道自己难逃法网，他接下来一五一十地供述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和过程。